第175章
屠長蠻穩了穩情緒才往外走,不過并沒有時間回去和崔芄說什么,他被派了活兒,得繼續給頭兒賣命。 雖然叫他查的事八竿子打不著,他一點都不明白。 這晚他干脆沒回去,整晚耗在平康坊,一夜過去,這里還算平靜,但別的地方就不一定了。 他越查越感覺不對勁,李騫那貨要搞事,這哪里是什么平靜,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果然,都沒挺到第三天,朝堂就炸了。 品仙閣的事,李騫爆了出來。 好么,他還跟個謙謙君子似的,只是拋磚引玉,拉了導火索就撤,讓別的人打口水架,挑事爭功,自己全部拱手相讓,高風亮節極了。 仿佛一聲號令,太后的勢力和中宗帝籠絡的人,立刻在朝堂上杠了起來。 第84章 十三郎好委屈 朝堂上很快吵成了一鍋粥。 太后和中宗帝的矛盾一直都在, 誰都想要對朝廷的絕對掌控權,前者能力手腕,政治格局無一不缺, 只輸在性別;后者樣樣比不過母親, 且本身也沒那個天賦資質, 日后看來成長也很有限,奈何人姓李,傳宗接代的兒子也都姓李! 先帝去后,雙方都沒有立刻下場,只是小范圍的矛盾沖擊不斷。 囿于先帝久病在床時的政治格局, 延續至今, 太后牌面肯定是更強勢的, 可能顧及母子之情, 或后續朝堂發展, 并沒有對兒子下狠手,中宗帝 本身不具備過多政治才能,辦起事來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些站到他身邊的人, 也只是因為‘李’這個姓氏簇擁過來,說要謀事,也顧忌太后手段不得不收斂, 一直以來算處于弱勢,不然也不會有中宗帝都登基做了天子,還要自己偷偷摸摸出宮尋找籠絡朝臣,甚至要用上信物這種事。 摩擦不斷, 終成隱患, 積累到如今, 沒有辦法再裝看不見,品仙閣到朝堂上的引爆,幾乎是兩個派系的決斗,誰在這時候輸了,便退無可退,再沒有以后。 這事內衛在查,太后的心思很明顯,定然是想直接端了品仙閣,她治理的長安城不允許這樣的機構存在,可內衛的活兒還沒干完,武垣那邊缺少足夠的證據鏈,有也不足以把整個品仙閣掀了,品仙閣掀不了,這事就無解。 而中宗帝派系,幾樁人命案不管是意外自殺還是幕后有人蓄謀策劃,都算有了結論,‘兇手’現在就在牢里呆著呢,自己親口認的罪,提供的證據,口供簽押按的手印,你說這不行,不能結案,那你給個理由? 給不出來,品仙閣這事就到此為止,別往上查了。 至于有人拿許關文這個自首的兇手說事,行啊,要不要先過許敬宗那一關? 怎么構陷別人,栽贓嫁禍這事許敬宗最擅長,那怎么解扣,從哪個方向入手還擊,他自然也更擅長,不管之前知不知道兒子的事,本身有沒有參與,對這個兒子有沒有感情,有又有多少,但他們是父子,同一個姓氏,血緣至親,不勁往一塊使,必然要受連累…… 在看不清局勢前,他至少是要保兒子的。 誰從這里攻擊,不聽勸,非要拽著許關文不放,行啊,你身上也有事兒,別怪我現在扯出來了……你說什么?沒事?在我許敬宗這里,誰身上能沒事兒?沒事也能給你整有了! 別人怎么死不關自己的事,但自己不能出事,許敬宗站在朝堂上,別人連碰瓷都不敢…… 要不怎么說呢,品仙閣還是挺有本事的,參股的股東選的極好,這大概是第一次,太后派系在朝堂落了下風,聲勢不強。 而導致他們沒法強硬起來的源頭,事沒辦好的內衛頭領武垣,自然是站在風口浪尖上,被罵的最兇,罰的最狠的。 “……你是不知道啊,我們十三郎這回是受大委屈,遭大罪了!” 屠長蠻盯完風起云涌,高.潮迭起如拍岸巨浪狂卷不停的大朝,有點受不住,回來就找崔芄說小話:“……這么多年,誰見過十三郎這么憋屈?他多大的脾氣,多強的心性,愣是被罵的臉都青了!” “他什么時候怕被罵過,自打回到長安,行為恣意霸道,見到他的人都會罵兩聲,可這回不一樣,那起子文臣指著他的鼻子噴,外人不相關的人自己人,所有人都來罵……嘖嘖那口水臭味,我光聽著就聞到了! ” “這幫蠢貨都被別人帶到溝里去了,只管他們那一套邏輯,根本就不看看我們查到的東西,人證物證口供真賬本假賬本,所有證據鏈,全不存在可疑之處!只要再爭取點時間,必定能查個底兒掉,這正是用到他們的時候,只要他們幫忙爭取點時間……結果一個個蠢的沒眼看,就這么吵吵,吵屁啊吵,全讓別人看了笑話了!” “……真的,就沒一個人站出來給十三郎撐腰的,不是在罵他,就是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等下了朝,好么,朝上外人沒罵過癮,家里拎回去罵了!” “說是武家家主親口發的話,叫他回去受訓!他阿爺你也知道,膽小懦弱,從小為哥哥的話馬首是瞻,武家家主送了棍子來,他真的就敢打兒子!還不聽任何人的勸!我們十三郎真的是……好委屈啊! ” 崔芄輕輕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屠長蠻意外,“他們父子的事,你沒聽說過?嗐早說啊,我同你講,這滿長安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