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梁棟額角開始冒汗。 武垣:“我也不過是好奇你為什么非要自己動手而已,是誰逼你的,其實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沒準還可以幫你幫忙報仇呢?” 他甚至靠近梁棟,壓低聲音,說了兩句別人聽不到的話:“其實梁大人要辦成什么事,何必找別人,不若找我,整個長安城,還有我十三郎辦不到的事?價碼還不用那么高。” 梁棟盯著武垣:“你懂什么?” 他聲音晦澀,雙目赤紅:“呵,坐井觀天,以為自己知道了全部,其實不過是九牛一毛!十三郎,你敢往里查么,知道品仙閣后面站的是誰么!我便在這里承認了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沒錯,是我殺的人,厲正初和王華都是我殺的!” 第70章 都是我殺的 豁—— 他招了! 梁棟承認是他殺了人!他可是吏部尚書啊!竟然親自殺了人, 中間還意圖cao控堂審結果,讓人頂鍋! 十三郎好厲害的口舌!就這么說著說著,讓人認罪了! 圍觀人群很難不發出此起彼伏的贊聲, 再看堂前, 屠長蠻腰板筆直, 胸膛挺拔,更驕傲了,大理寺王推官結結實實丟了一回丑,年后別說升遷,估計這個推官位置都坐不了了, 武家大伯倒是端茶自飲, 從容不迫, 反正這兩家的事都是公事, 誰丟臉他也不會丟臉。 崔芄站在人群里, 雙手窩在暖袖中,頗覺與有榮焉。 這次的案子很特殊,兇手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審視度勢, 會非常善于鉆空子搞話術,再不濟還會故意攪渾水,好讓自己的嫌疑顯得不是那么特殊, 不好服眾,官府問供方法也就得跟著做出改變,若能讓兇手自己看清形勢風險,自己分析認為站出來認罪是最佳方案, 就省事的多。 顯然, 武垣做的不錯, 之前多次討論演練沒白干。 武垣見人招了,更為放松,干脆拖過把椅子來,大馬金刀坐下:“那就勞煩梁大人給咱們講說講說經過呢?為什么要殺人,怎么殺的人——說仔細些,我們那位可不愿冤枉好人,制造冤案,所有細節都要對得上才行。” 梁棟:…… 你在高貴什么!我都已經招認是我干的了! 武垣見他半天不開口,非常優雅的伸手引導:“——梁大人請?” 那姿勢拗的,跟個君子似的。 梁棟閉了閉眼睛,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沒必要再矯情:“我殺人,自然是他們該殺。厲正初是個什么人,相信大家都聽說過,什么兩袖清風,君子偉岸,氣節在胸,圣人遺骨,什么好聽的名聲都往他身上安,其實不過是一個貧窮低賤的寒門,他也配!” “是石頭就要被磨平棱角,是粗玉就經過磋切,是男人,就得在世間惡意中打過滾吃過苦后,明白最后該怎么選擇,果然,這厲正初懂事了,終于聰明了,知道路該要怎么走了。” “可惜一朝改變,就變得徹底,那些君子講究全都沒有了,什么禮貌優雅全都不在,不但既要又要,還給臉不要臉,明明過來求著跑官,還要求頗多,得有正經文書,得有上官簽押,還得答應他給他個面子,他護著的人不能碰。” 正經文書,就是朝廷可查的證據,落筆簽押,就是自己表示自己對這件事負責,可他們干的這些事,‘官位買賣交易’,哪里是能提到臺面上說的?他怎么可能留下把柄,巴心巴肝給厲正初,等著對方使用威脅? “這個琴娘子,”梁棟冷嗤笑一聲,“倒是會釣男人,在外頭把自己傳的那么好,那么有情有義,其實根本就不喜歡厲正初,反倒勾著厲正初為她付出,替她平事,保護她,見我用他們昔年之事做脅,還特意提出,不許對她如何,否則……” 琴娘子咬了唇,眸底一片寒芒,殺意凜冽,不過很快,她就忍住了,沒讓任何人看出來,還能笑容明妍:“我說怎么梁大人這一年來對我青睞有加,什么宴都想著大價錢請我撫琴,原來原因在這,看來我的魅力果不其然,總是會有男人圍著我團團轉呢。” 梁棟:“你要不要臉,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他再不喜歡你,他也是個官,好歹對你有恩,你這樣的賤婊子根本不配在我們面前出現!” 臉也歪了聲也尖了連街都罵了,看來他是真生氣,和厲正初有什么恩怨暫且不提,他是十分厭惡琴娘子的,認為對方身份低賤,看一眼都是玷污了他的眼。 琴娘子卻笑得更大聲:“那沒辦法,誰叫我這種女人要的是錢呢?喜歡值幾個錢,有恩值幾個錢,再正直再偉岸的男人,還不是得被毀在你們這種人手里?梁大人——” 她揚高了聲音:“須知善惡到頭終有報,有的人死了,被人記一輩子,念一輩子,青史留名,有的人死了,只會得來別人一句——呸!” 琴娘子終歸是女子,再挑釁,也沒真的吐一口濃痰在地上,可哪怕這種克制表現,已經是對梁棟的足夠羞辱。 “你個賤人——” 琴娘子拎著裙子往側邊躲:“不愧是殺人兇手,他要殺了我!當堂殺人啊——” 梁棟:…… 拳頭都攥紅了,方才克制住。 琴娘子帕子捂著側臉假哭,實則眸底一片冰冷。 武垣視線不著痕跡滑過她,提醒她這是在公堂,適可而止后,再次看向梁棟:“也就是說你撒謊了,你和厲正初并非不認識,你們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