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崔芄感覺,這個人真的是有點兇的。 武垣點了點頭:“他想殺厲正初,也確然動過手?!?/br> “唔……他們是競爭對手,”崔芄突然想到,“身在官位之人,想要殺人,一般會怎么行動,總不會自己親自動手吧?” 殺人違法,總該珍惜羽毛。 武垣:“長隨心腹護院,任何可以信任交代,或者能交換利益目標的方式,到了這個位置,話甚至不用說的太清楚,只表露一個意思,下面多的是主動干活的人,如果太機密,不欲他人知曉,還可匿名請專業人士——” 專業人士?殺手,刺客,死士,□□組織? 崔芄感覺武垣視線有些不對勁,落在前方的時間略長了些,隱有所悟:“這里該不會也有這樣的業務?” 比如那些箭術精準的‘護衛’,不管眼神還是氣勢,都有一股特殊的狠勁,像沾過血殺過人的,這里的‘護衛’可不只有擅箭術的。 武垣看回來,目光贊賞:“都有,外邊的,這里的,有的好查,有的不好查。” 崔芄:“但到你手里,都能查?” 武垣唇角微挑:“當然。” “那你是不是查到了,”崔芄看著這個似乎在驕傲的男人,“王大人對厲大人下手的過程?” 武垣環著他的手,指尖下意識輕撫:“王華沒得逞,厲正初很聰明,每次都躲過了……” 比如厲正初非常防備入口之物,不是身邊人拿過來的,根本不會吃用,即便是身邊人遞過來的,只要他中途有離開,回來一定不會再碰,完全不給別人機會,甚至還會假裝吃喝了一口,觀察別人的反應,讓別人明白并尷尬。 比如別人打聽到他的行程,制造出完備計劃,在合適的時機下手,實則那些行程都是他自己給出去的,哪里不方便動,哪里是給出去的口子,沒誰比他更清楚,自也以安全躲過,回頭還能全須全尾站到別人面前,問別人看到他為什么這么吃驚。 比如別人不相信他的行程機會,竟然不去打聽,干脆守株待兔,等他回家,他竟又不回家了,在衙署加班不歸,或者參與某個宴飲,或醉或睡,反應就是不回家。 別人氣的不輕,不打聽行程,也不守株待兔,直接跟蹤著他,就等某個方便時機下手,他竟轉身就去了教坊司。 崔芄聽的意外:“教坊司?琴娘子的那個?他該不會……” “他并沒有找琴娘子,只是把自己混進客人堆里,盡量混淆別人視線,讓別人看不到,”武垣倒了杯熱茶,遞給崔芄,“但他同琴娘子的‘風流韻事’,外面傳的那么廣,所有人都知道,見他進了教坊司,別人當然會以為他是去找琴娘子的,自也會往琴娘子的房間去——” 崔芄低眸:“殊不知,他只是借用了這個眾所周知的點,拉了個幌子,其實并沒有去找琴娘子,只是路過?” 武垣頜首:“對,前門進后門出,直來直走,沒有任何停留,很快回家睡了個好覺,倒是尋他的那些人,進了教坊司,找了琴娘子這樣的頭牌,怎么可能不舍些銀錢,輕輕松松就出的來?”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王華這邊行動的人不限于他底下的心腹,護主的忠仆,也有專門渠道去請的專業的人,但都沒成功。 崔芄若有所思:“厲大人是個聰明人?!?/br> 不僅聰明,還很敏銳,似乎經驗也很豐富,扛避風險能力非常出色。 “他這么聰明,怎會預料不到當晚沖他而去的殺機?”崔芄看向武垣,“現場表現很明顯,他有客,就算不是熟人,也是認識的,愿意在家里接待的人,他來長安人生地不熟,時時警惕,日日謹慎,怎么可能不設防?” 武垣指尖輕輕敲打在椅靠:“你在猜測,他是不是故意的?” 崔芄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問:“你說時間線有疑是?” 武垣指了指王華:“厲正初出事那日,不僅盧瀚約過厲正初,王華也約了,盧瀚是午間提的邀約,王華比他早,是晨間提的,厲正初沒給準話?!?/br> 崔芄:“也就是說,那天晚上去厲正初家的,可能是他?” 武垣:“但他否認,他說他沒去?!?/br> 崔芄沉吟:“他可喜歡虎?” 武垣搖了搖頭,答的篤定:“應該無此嗜好?!?/br> 內衛與別的機構不同,他手里捏著太多信息,一般官員若有類似奇怪的癖好,他一定知道,可他從未聽說,便一定是沒有。 “你看他拍的東西……” 崔芄下巴微抬,示意武垣看過去,場上拍賣已經到那盆花了,照盧瀚的話理解,這盆花就是往上爬的機會,誰競價拍下,誰就極大可能跑官成功,版本這個機會是給厲正初的,但現在他沒了,王華在競價,不管是官場上的默契,還是沒人再敢挑釁,總之木錘落下,這盆花有了主人,正是王華。 本輪官位跑動,最終得益者是他。 “他真的跟案子沒關系?” 那么多次行動下手,真的都沒成功么? 崔芄看到王華遠遠朝木槅屏風行禮,屏風側人影綽綽,正是方才武垣指給他認的人,梁棟。 這兩個人看起來似乎早有默契。 他有些好奇:“梁棟是吏部尚書,所有官員考評都從他手里過,照規矩,該按考績擢選推舉下印,他確有足夠權力干涉這件事,但一定能確定官位人選是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