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個多頭鮑，是不是很香，聽說最好的都送到五殿下那了……”

    “你看這個柔絲錦，睡起來是不是很舒服，聽說江南最好的蠶桑商都是五殿下的人……”

    “你看這個飛角涼水亭，夏天是不是很涼快，聽說很不好造，五殿下家卻有好幾個……”

    “只要你跟五殿下做朋友，這些都能享受哦，他好像很喜歡你呢。”

    溫瑯聽勸，和五殿下交了朋友，含淚過上想都不敢想的富貴日子，因特殊脾性作為，成了大佬們的團(tuán)寵，不但不被任何人欺負(fù)，還讓欺負(fù)他的人無路可走，最后被五殿下捧江山為聘，求他一生之約。

    哥哥溫瑜再也不想過上輩子那種日子了。五殿下根本就是個變態(tài)，面甜心苦，手段狠辣，根本就沒有心，害他吃了那么多苦，被輕視欺辱，每天生不如死，奪嫡失敗還要陪葬，被罵惡毒愚蠢，反倒是弟弟因勤儉鄉(xiāng)土，幫了未來探花兩次，被人記在心里，求娶回家，寵上了天，成了人人仰望的權(quán)臣夫人。

    這輩子，溫瑜趁那個皇家婚約未曝出時，迅速把弟弟溫瑯和五殿下推作堆，自己則卡著時間點，換上粗衣，搶了幫助未來探花的機會。

    看著灰頭土臉，還未考科舉，不敢正眼看人的書生，他一面表現(xiàn)勤儉持家氣質(zhì)，一面安慰自己，再等等，等這人娶他就好了。

    一年后弟弟名聲大盛，他一邊燒火做飯伺候夫君，一邊樂觀的想，夫君馬上就要成探花了，五殿下奪嫡必會失敗，他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不會有好下場。

    他這一等，等了足足三年，恩科都加了，他的夫君還沒成探花，反倒等來了五殿下登基，弟弟做皇后的消息。

    第24章 出殯

    柔娘子的手札并非事無巨細(xì), 什么都記錄，也不會長篇累牘，繁雜冗長, 她只是隨手記錄自己的心情, 困惑或遺憾, 討厭或尊重，每次只有兩三行字，至多不過五行，非常精簡。

    但從字里行間解讀她的經(jīng)歷，并不難, 尤其時間具有連貫性的時候。

    崔芄很輕易就能給這些事件排序, 看到柔娘子在經(jīng)歷這些事情的時候, 有著怎樣的不安和難過, 她努力拋卻自己身上膽小怯懦的那部分, 逼著自己面對形形色色的陌生人，逼著自己成為灼娘子那樣明艷大方，聰明勇敢，人情練達(dá)于心, 對所有事務(wù)游刃有余，在別人眼里永遠(yuǎn)不會被事情難倒的姑娘。

    她欣賞喜歡，欽佩向往, 想要做一輩子朋友的可愛姑娘。

    屠長蠻手里的餅都不香了：“原來女人之間，也能有這樣的情分……”

    “都是人，為什么不能有？”

    崔芄垂眸，至此, 柔娘子與灼娘子的故事已然明晰, 可惜柔娘子之前的經(jīng)歷仍不清楚, 他看向屠長蠻：“想殺她的人是誰？你去路州，真的查不到？”

    屠長蠻攤手：“事情過去太久，當(dāng)真難查，當(dāng)時的情形和現(xiàn)在很像，明面上娶妻的是皮承明，但他行商，常不在家，查問就有清楚的不在場證明，真正娶妻的是李閑，李閑又從頭到尾隱身，查不到半點明面上的行動痕跡，更何況當(dāng)時宅子里還傳言有一個野男人jian夫，說是花仆，可我去問，半點行跡都沒有，連名字都不知道，像是這人干完壞事，憑空消失了一般，具體是誰買兇追殺柔娘子……真的很難確定。”

    他找到的東西不算少，奈何證據(jù)不足，無法鎖定到個人。

    崔芄沉吟：“楓娘子呢？她的事我有進(jìn)展？”

    “那進(jìn)展就大了——”

    見武垣沒說話，上來就搶了塊醬牛rou裹餅，像是沒吃晚飯，餓的狠了，屠長蠻就替他說，反正自己被交代的那些活兒，自己都知道：“殺人現(xiàn)場就在楓娘子臥房外的茶廳，她當(dāng)時不是掉了只簪子么，還是你提醒的，那簪子就落在兇手身上，跟他的衣服一起被轉(zhuǎn)移了，哦，那件衣服上還有楓娘子指上蔻丹，你不是說顏色特殊？衣服后肩上有蔻丹蹭下去的顏色，還有一點殘缺的指甲痕跡，跟楓娘子的手正好能對上，還有一樣也能對上，你猜猜是什么？”

    崔芄：“楓娘子死時手里攥著的翡翠袢扣。”

    “沒錯就是這個！扣子和這衣服還真就是配套的！”屠長蠻鼓掌，“當(dāng)時咱們?yōu)槭裁礇]找著呢，因為這些東西通過密道轉(zhuǎn)移了，而密道咱們又不知道，是以直到現(xiàn)在才……”

    崔芄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武垣。

    未必當(dāng)時所有人都不知道密道的存在，只是為了更重要的事，某人沒動。

    屠長蠻還在繼續(xù)說：“……楓娘子的動線也非常明確了，野男人，她肯定是有一個的，她房間里還藏有與這男人的信，奇怪的是，保密做得很好，別人都只是傳言，沒誰親眼見過，她沒有手札，心里怎么想，外人不得而知，但與凌永見過后，可能聽過柔娘子的故事，或者本就知道自己行為是飛蛾撲火，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就開始準(zhǔn)備動作，告別的紙扎有些突兀，看起來不像給自己準(zhǔn)備的，與對‘遺物’的處理相比，透著那么一股子嘲諷感覺，感覺像是給男人留的，或是丈夫或是野男人，她自己喜歡積攢的小玩意，辛苦周轉(zhuǎn)好幾道，送出去不為錢，只為了給真正喜歡的人，這似乎才是她原本的告別本意……”

    “她應(yīng)該是想殺人的，要么就是殺了這個野男人，把過往事平了，要么是殺了丈夫，從此跟野男人不再有束縛，但她好像被對方預(yù)判到，反手殺了她，這個時間感覺有點倉促，但兇手感覺游刃有余，似乎很熟練做這種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