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好難喝,唐非晚皺著眉,抬手拉開左側書桌的抽屜,拿出幾封信。其實當年她收到林也寄來的四封信,萬分悔恨后打電話求和發現已經是空號,發q.q求和被拉黑,又換了另一種方式,寫掛號信,林也寫了12封,她就寫了12封。一封一封寄出去,一封一封被退回。 郵局的工作人員解釋說應該是對方的家庭住址變更,找不到人。 她們徹底失去聯系。 唐非晚拿著信封的手微微顫抖,她腦海中深埋的念頭迸發著,沸騰著,林也近在眼前,已經不是遠在他鄉,為什么不去爭取?不嘗試著告訴對方自己的想法。如果一直像前些時候那樣,靜靜地守候,止步不前,兩人的關系大概連同科室的同事都做不了了。 因為最多兩年,自己就要回心外科...... 第三瓶酒喝完,唐非晚心臟瘋跳,抓起落在腳邊的手機,點開微信,找到林也的對話框,義無反顧地編輯消息:“林也,我可以和你談談嗎?”點擊發送后,她通紅的眼死死地盯著屏幕,正在輸入久久沒有消失。 半晌,當她冷靜下來,將近放棄的時候,對話框多出一個字:“好。” 第17章 唐非晚自收到林也回復的消息以后,像是忽然知道自己中了頭獎,從太師椅上一躍而起。她不顧身邊跌落的抱枕和酒瓶,疾步走去洗手間,擰開了水龍頭。冷水嘩嘩地流動,唐非晚抬眼望著鏡子里自己的臉頰,好似九月的蘋果,完全熟透。 此時此刻,雖然她已經喝下三瓶酒,腦袋有些發懵,但還算清醒,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清楚喝酒只是讓這次的談話提前。 她洗了臉,擦了擦手臂的薄汗,換了身衣服,拿著寫給林也的12封掛號信出門。 她們約在蜀江大學醫學院背面的籃球場看臺,那個讀書時,唐非晚和路雨晴菜雞互啄,林也坐在底下觀看的地方。這會兒,差不多九點,偌大的籃球場,學生已經散去,照明燈也熄滅。唐非晚找了個靠近路燈的角落,靜靜地等待著林也。 南方的夏季悶熱潮濕,縱然在夜里的戶外,也未能感受到絲毫涼意。唐非晚出門急,忘記帶小風扇,只能以手作扇,然而連續扇了數次,不但沒有帶來一縷風,反倒因為這白癡的動作,體感更熱了。 應證一句老話,喝酒會變笨。 唐非晚將掛號信放在膝蓋上,埋頭刷手機,眼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仍然不見人影。后悔了嗎?她咕噥著,下一秒便收回猜測,林也守信,答應別人的事從來不會食言,以前是,現在肯定也是。果不其然,唐非晚起身去把擦汗的紙巾扔進垃圾桶,剛轉過背,正好瞧見五米開外的林也朝她走來。 夜色下,女人穿著最為簡單的白色t恤,灰色短褲,扎著馬尾,就是這般普通的裝扮,還是輕而易舉地敲擊著唐非晚的心,令她入了神。 “抱歉,來遲了。”她將林陽陽哄睡,才換衣服出門,所以姍姍來遲。 “沒,沒關系。”唐非晚收回自己過于直白的眼神,示意她坐在旁邊墊著的竹簟上。 林也道了聲謝,依言坐下。 隨后的半分鐘,沒人開口,唐非晚因為忽如其來的緊張,右手摩挲著膝蓋上的信封,雙唇緊抿,不知道應該怎樣打破寧靜。她余光悄悄往右邊瞟,見林也雙手同樣放在膝蓋上,微微抬頭,望著前方的夜色。 “林,林主任......”唐非晚不曉得此刻怎么稱呼對方,猶豫良久,才含混地蹦出三個字。 “嗯。”林也冷冷地應聲,冷到右側的人心顫了一下。 唐非晚剛才積聚的勇氣瞬間被擊潰,原本準備了大段感謝林也的話語作為開頭,現在全然忘記,只能逼自己臨場發揮,從她們分手后說起:“13年年底我拿到了你寄來的信,4封,也知道你寫了12封信。” 林也沒有回應,依然保持先前的姿態。唐非晚瞧不見她的神色,只好繼續說:“我看完信,隨即給你打電話,發q.q,但是沒能聯系上。”她頓了頓,嗓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我活該。” 夜色漸濃,周遭越發寂靜,唐非晚方得以清楚地聽見林也喉嚨吞咽的響聲,她還沒來得及往下說,耳邊傳來女人好似不帶半分感情的聲音:“12月7日,我發出那條信息,等到12月15日刪除你的q.q,12月16日才去營業廳換了手機號。” 平信,代表著未知的浪漫。其實,這12封信的內容林也和她打電話時都說過,之所以拿筆記錄下來,也是想給對方驚喜,想著倘若萬幸沒有丟失,異國他鄉的唐非晚收到信件,在學習和工作疲憊的時候翻出來,放松心情。 “我......”唐非晚百口莫辯,她那段時間正好因為人生中第一次上手術臺做一助,連續幾日都待在醫院,翻文獻,模擬手部動作。 林也見她沒有反駁,心口像被針猝不及防扎了一下,她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低聲道:“這幾封信,你看抑或沒看,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唐非晚吸了吸鼻頭,斬釘截鐵的語氣,“我也寫了12封信,寄去你在附二院后門的出租房,可惜,你那時大概搬家了,信件都被郵局退回。”她將信封輕輕推向林也。 林也其實瞥見她眼角閃著的淚光,但還是硬著心腸,置之不理。 一摞信封就這樣安靜地躺在兩人中間。 “你如果真的想讓我收到信,可以選擇寄來急診科的分診臺。”盡管情緒已經壓制再壓制,林也還是失去了往日的從容,哽了哽喉,道,“所以,唐非晚,你根本沒有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