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雪上加霜
天才!無廣告! 石九斤急忙出衙,跨馬奔馳,他不是直接去牢獄,而是沖出巷口后,就折頭向南,直奔茶館。 見獄長匆匆而來,小二滿臉堆笑殷勤開口,就見石九斤虎著臉嚷道“老板呢?讓他快來見我!”說著,便閃身進了南頭的雅間。 見老板觍著滾圓的肥臉,沖門縫瞅了一眼,便機警的閃了進來。 未等腳步站穩(wěn),石九斤便急切道“吳征現(xiàn)在哪里?” 老板像是猛然一驚,繼而諂笑道“這小的可真不知道,他一向來無蹤去無影,只在這里蜻蜓點水般落腳。” 石九斤橫眉道“你兩個是表親,咋會不知?快說!我有急事找他,人命關天,若耽擱了,怕是他今晚便要沒命!” 老板的兩腿猛然一哆嗦,哭聲道“我真的不知,只知他在城里有個落腳處,在那個方向我都不清楚,知道他身后不干凈,我都沒敢問過。” 見老板的樣子不像是撒謊,石九斤二話不說,扭頭就朝外走。 約好今晚動手,若不送出有變的消息,怕是劫獄不成,反被官軍一網(wǎng)打盡。 江湖上的人講究義字為重,一諾千金,吳征若今晚有個閃失,他失去的不僅是個合作多年的俠義朋友,而是江湖道義。 石九斤像個無頭蒼蠅般,在幾處可能的飯店旅館打聽無果,匆匆趕回牢獄,五百軍士已將院前屋后圍得水泄不通。 一彎瘦月,斜掛在樹梢,滿天的星,像剛睡醒孩子的眼睛般閃爍,涼風颼颼,夜幕茫茫,幾堆要死不活的篝火,讓石九斤的身心感到格外冰涼。 他竭力做出一副關切的樣子,順著成堆的軍士,詢問“關心”一番,心里嘀咕著但愿從東頭過來。 石九斤假惺惺“安撫”了軍士一番,便像放心回家似的,跨馬悠哉悠哉朝東走去。 錯過獄門東邊的小樹林,石九斤悄然下馬,像個沒娘的猴子似的蹴在暗處,兩眼不停掃視著前方。 卯時將近,星困月乏,點點火堆,已弱成閃爍的燈芯。 石九斤正強睜著酸困的眼睛,朝可能出現(xiàn)人影的地方掃視,就聽牢房頂上喊聲四起,刀槍撞得脆響,緊跟著,牢獄前的軍兵便迅速圍了過去。 石九斤兩腿一軟,便跌坐在地。 原來,吳征帶著幾個得力手下,剛剛摸到牢獄東面的民宅,遠遠瞅見獄門前有火光閃爍,怕有變故,便派身輕如燕的手下,飄然前去探個究竟。 江湖高手的本領,竟讓暗伏在樹林的石九斤都沒能發(fā)現(xiàn)。 不到一袋煙的功夫,就見黑影一閃,吳征的身邊已多出一人。 來人微喘道“前后有官軍,大概幾百人,有人議論,明日一早,便將姓李的押往京城。” 這一消息可讓吳征著實一驚,想不到自己第一次伸頭為李家做點事,就這么不順,更何況,要是人被押走,日后想救恐怕更加麻煩。 也是藝高人膽大,吳征點出五名身手矯健,武藝高強的手下,由自己親自帶領,從墻根躍上房頂,進入牢內,只要打開關押李暉的牢門,就能悄然退出,因為,李暉也是高來高去的好手。 同時,派人前去與外圍等候的虎壯接頭,告知情況,隨時準備接應。 真是人不順,放屁都砸腳后跟,千年狐貍,卻偏偏遇上了萬年狽。 吳征本想利用自己的空中優(yōu)勢,見縫插針悄然摸進牢房,可萬萬沒想到,軍頭卻曾經(jīng)是個同行,只因干活不小心上傷了踝骨,從此便不能高來高去,憑著一身武藝,就在軍中混口飯吃。 接了今天的活,軍頭在牢獄四周轉悠一圈,便將主要防范地點放在了屋頂,而前后的人都擺在明處,并且還亮起火堆。 當吳征帶人燕子般悄無聲息,剛剛落在屋頂,就見不遠處的草捆,突然變成了手持鋼刀的人影。 吳征慌忙舉刀抵擋一陣,就招呼撤退,然而,退路已被蜂擁而來的官軍圍成了厚墻,房頂又不知從哪冒出許多手持刀劍的高手,看樣子,他們今晚是插翅難逃。 見退路被堵死,追兵又逼近,吳征只好大喊一聲,奮力拼殺,不管咋樣,先收拾了屋頂上的人再說,于是,六人便使開渾身解數(shù),與越來越多的官軍殺在了一起。 就在吳征幾人漸漸有些抵擋不住,節(jié)節(jié)敗退之際,只聽身后墻下的官軍一陣鬼哭狼嚎,亂做一團,同時,聽得虎壯大喊了一聲“扯呼!” 吳征奮力揮刀逼住官軍,招呼手下飛身下房,于是乎,亂如瘋蟻般的官軍頭頂,又多出幾個飛掠而過的燕子。 一幫都是輕功高手,只要沖出包圍,轉眼便逃得無影無蹤。 吳征先是感謝虎壯群發(fā)暗器,打亂官軍,不然,他們今日很難脫身,接著便把李暉將要押解京城的消息說了一遍。 虎壯微微一愣,面顯焦急道“這下壞了,要想再救人,怕是更費事。”說著,目光央求般的瞅著吳征。 吳征淡淡笑道“救人救到底,送佛到西天,既然攤上了,咱就干到底!就不信他們路上沒個打盹的時候。” 虎壯心頭一熱,重重拍了拍吳征的肩膀,滿臉燦爛。 花無盡一直擔任著雪狼總鏢頭之職,夫婦兩親自護送一支南來的大型商隊,往返了大宛印度,剛剛踏進敦煌,就聽到了敬軒的不幸。 見唐莊商客往來依舊,駝店還是熙熙攘攘,就懷疑所得消息是否有誤,于是,未進家門就直接騎馬直奔唐莊。 鵬飛正和程誠孟飛守著臨時弄起的敦煌城主要街口巷道沙盤圖,合計著法場可能設在哪里,營救人員如何安置等事宜,就見無盡風風火火甩袍進門,見了沙盤,便失聲嚷道“這么說,消息是真的?” 鵬飛趕忙讓座,孟飛沏碗熱茶遞了過來。 自從敬軒中毒那會,兩人打了一架,孟飛和無盡便成莫逆之交。 見無盡急的連口熱茶都顧不上喝一口,目光火火瞅著自己,鵬飛長吁口氣,才簡要將事情始末敘述了一番,末了道“這不?我們正在合計如何劫法場哩。” 無盡忿忿罵了句臟話,又接著念了句佛號,情緒像是稍稍穩(wěn)定了下來,沉聲道“我的人,大部分都已返回,你說咋干吧。” 鵬飛催他先喝口水,繼而道“按哥的意思,這次劫獄,沒打算讓鏢局人出面,即使我們撤到了天山北面,但南面商道還要保持暢通,不然,咱可就斷了貨源。” 無盡長吁口氣道“真是佩服他,這都刀架脖子上了,還想著商道的事,不管咋說,其他人可以不動,我和秀姑必須參加,大不了易了容!” 鵬飛淡淡笑道“哥不但不讓你出面,就連我也不能公開露面,整個場面就鬧成個江湖人營救江湖人的樣子,免得影響商道。” 正說著,就見專門負責養(yǎng)鴿子收發(fā)信件的小子,顛顛跑來道“南面來信啦!”說著,便遞給鵬飛一個小紙卷。 鵬飛急急打開一看,頓時兩腿一軟,跌坐在椅上,手中的紙卷也隨之飄然落地。 無盡慌忙撿起,見上面寫道“劫獄失敗,暉被押往京城,伺機再下手!虎。” 無盡這才知道暉兒也受到了牽連,真是要株連九族呀。 見大伙看了紙條都默默不語,鵬飛長吁口氣,聲音乏乏道“哥的意思是先救出暉兒,而后這邊才能動手,否則,暉兒必遭不測。” 此時的無盡反倒冷靜得跟局外人似的,聽大家都在嘆息焦急,便聲音平平道“此事也不必太過緊張,所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吉人自有天相’刑期未定,暉兒還有生機。” 聽了花無盡的話,大伙的情緒像是漸漸穩(wěn)定了下來,鵬飛雙手抹了把臉,面顯誠懇道“哥常夸獎花兄處事穩(wěn)重,足智多謀,又見多識廣,既然趕上了,就請花兄多謀劃謀劃,說實在的,我這些日子都被弄得焦頭爛額。” 無盡淡淡笑道“自家的事,必當盡力而為,問題的關鍵不在暉兒,而在我們這頭能給虎壯多少時間。” 真是繩從細處斷,擔心啥偏來啥。 鵬飛幾個,正合計如何既能順利救出敬軒三妹,又不能暴露是唐莊所為,就見負責在城內打探消息的陳三,慌慌張張沖進來報“老爺三日后南門校場斬首示眾,布告滿街都是!” 鵬飛忽然站起,神色僵愣道“三日!這不真要了暉兒的命么?” 無盡沉吟般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聽天由命,當務之急,先設法救人,消息傳到伊州,少說也得三日,但愿暉兒命大福大,有貴人相助。” 于是,幾人便放下別的,專心合計如何調兵遣將。 城內大街小巷,幾人都了如指掌,又對著沙盤仔細研究一番,無盡還是主張,為保證萬無一失,得使些江湖中的下三濫手段,于是,又做了一番周密部署。 由自己帶人化妝提前潛入法場,到時,在上風處暗暗點燃毒煙,熏倒臺上守衛(wèi)兵將,再由“青城燕子”孟飛帶人搶走敬軒三妹。 由于二人手腳上枷,行動不便,必須選派幾個身強力壯者輪番背人。 臺上一旦得手,“撲天雕”程誠便帶人在臺下殺開條血路,掩護撤退,在離法場不遠處的民房,事先埋伏一撥人,只要聽到法場動靜,就立刻沖殺過來擋住追兵。 成敗的關鍵不在如何救人,而在于救了人后如何出城,于是,由鵬飛父子化妝后,帶人事先潛在城門附近,一旦聽到法場消息,就即刻控制城門。 馬匹藏在城門外的樹林,聽到城門動靜,便即刻前來接應,再備輛馬車,車上讓鐵匠備好家什,哥嫂上車就邊跑邊除去枷鎖,而后,便能跨馬迎戰(zhàn)。 最好再有支人馬埋伏在離城十里的坡后,一旦我們的人沖過坡,就即刻殺出,擋住追兵,如此接力,抵擋個幾撥,追兵也就被甩在了后面。 正說著,就聽有人來報“賀魯信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