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霧里看花
天才!無廣告! “雙刀無敵”徐子良,是西突厥葉護兒子托里的身邊愛將,自十幾年前,敬軒陪高昌王的兒子麴智盛山北娶親,與他爭斗一番,兩人便成莫逆之交,后隨托里遠居伊犁河一帶,兩人從此就很少再見面。 自從敬軒的昆季托里因病早亡,就再沒了徐子良的消息,如今突然造訪,定有要事相商。 于是,敬軒趕忙丟下手里的東西,急急迎到院門外,兩個昔日惺惺相惜的武林高手相見,自是一番少有的親熱。 寒暄過后,見敬軒目光詢問的瞅著自己,徐子良長吁口氣,略顯微怨道“這個了塵老道,也不知搗啥鬼,非要說你有要事找我,讓我陪你去趟伊犁河?!?/br> 敬軒欣喜的兩手一拍道“這個道兄,真是了知一切,我正準備動身去趟伊犁河哩?!?/br> 有了徐子良,三妹也就不好爭著去,只好打發董宏和他的結義兄弟,也是鵬飛的愛徒陳乾一同前往,路上也好照顧兩個老的。 雪兒婚前婚后都是和董宏形影不離,直到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才讓女俠婆婆媚兒給硬拽在家里養胎,和鵬飛兩人還巴望著早日抱上大孫子。 望著老少四人飛馬而去,孩子般俏皮的古麗達,輕輕摸了摸雪兒小鍋似的肚子,又動作滑稽的輕拍著自己的肚子,細眉微挑道“你比我的大?!?/br> 惹得在一旁翹首遠望的三妹“噗嗤”笑道“不害臊!你都第二個了?!?/br> 古麗達沖三妹撒嬌般撇撇嘴,眨巴眨巴毛茸茸的大眼睛,孩子般天真道“我要像阿依古麗阿媽一樣,生一大堆娃娃。” 三妹愛憐的瞅了她一眼,輕搖了搖頭,笑道“和你的古麗婆婆一個樣,都是長不大孩子?!?/br> 雖然無法過河,也不見繼昌的消息,但憑女人的直覺,繼昌失蹤,肯定與那個和自己交過手的漂亮突厥女人有關。 于是,便不但每日去石墻前尋找繼昌的蹤跡,還時不時扯開嗓子呼喚繼昌的名字,就連陪她的兩個突厥女人都學會了這句喊話,幫著一起喊叫。 繼昌幾次想到石墻那里轉轉,都被形影不離的古麗達拿話搪塞過,有次走到不遠,一陣清風掠過,繼昌竟然聽到有人在呼喚“繼昌”。 猛然一愣,自語般嘟囔道“繼昌我的名字好像就叫繼昌?!?/br> 古麗達聽說,頓時緊張了起來,邊催促繼昌回轉,邊略顯慌亂道“啥雞腸馬腸的,你叫巴圖爾?!弊阅且院?,古麗達就更是想方設法不讓繼昌靠近石墻。 整日閑的沒事,和古麗達過著新婚燕爾般日子的繼昌,在一次兩人去北端的河里戲水時,偶然發現河里竟然有魚,這便引起了他的玩性和對于魚rou的渴望。 于是,他興致勃勃割來細長的柳條編成澇筐,竟然弄出過幾條勉強能吃的魚來。 對于繼昌與生俱來的撲魚技術和燒吃魚的興致,這個從沒聞過魚腥味的草原姑娘,也不得不裝出歡喜愉悅的樣子,勉強吃上幾口。 太陽才收起刺人的金芒,繼昌就嚷嚷著要去河里摸魚。 百依百順的古麗達,只要繼昌不嚷著去石墻,她都總是歡喜陪同。 但兩人剛剛拽著略帶魚腥味的澇筐騎馬北去,就見有個突厥女人慌慌張張跑來嚷道“大小姐,老爺恐怕不行了!” 古麗達聽說,扔下澇筐,拽著繼昌就朝不遠的大號氈房跑去。 氈房里的光線顯得有些昏暗,略微適應了一會,繼昌才見地毯的一角,躺著一位中年男子,面色黑灰,身子挺直,雙目緊閉,就像死人一般。 古麗達慌忙撲上前,一邊掀起被單查看,一邊哭聲喊道“阿塔!阿塔!” 病人好像沒了意識,只是偶爾渾身痙攣般的顫抖一下,對于古麗達的呼喚,毫無反應。 繼昌慢慢來到跟前,兩眼懵愣的瞅了會自己的“岳父”,伸手摸了摸guntang的額頭,目光又慢慢移向了傷處。 只見那人的一條大腿青紫浮腫,外側有處傷口,黑紫潰爛,狀若腐rou。 不知怎地,繼昌腦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失口喊道“箭頭有毒!” 古麗達聞聲,慌忙起身,急切道“你有辦法救阿塔么?” 繼昌使勁搖了搖頭,像是搖寶似的,側臉感覺了片刻,嘟囔般道“搭聯,我馬背上的搭聯?!?/br> 古麗達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慌忙發瘋般讓人將繼昌馬背上的搭聯找來。 眼下的繼昌,好像生來就會治療創傷,只見他一面從搭聯中掏出個油光發亮的羊皮小袋,從中有條不紊的取出幾樣東西擺放在傷者身旁,一面命令般道“找四個力氣大的人,摁住手腳!” 四個壯漢就位后,繼昌拿起一把精致的小彎刀,在火苗上輕輕拂過,而后,毫不手軟的將那塊腐rou,像剜去傷爛的蘋果般,小心去除,像被狼扯去一塊rou的傷處,頓時溢出殷紅的鮮血。 雖然宰殺牲畜,是草原人司空見慣的場景,但用刀活生生的挖去人身上的rou,還是第一次見到,于是,古麗達和在場的人,都膽怯不忍的扭過頭去,空曠的氈房,呈現出死一般的寧靜。 繼昌不慌不忙,從一個偏平的小瓷瓶里倒出充滿nongnong酒味的液體,用棉花球沾著反復擦拭傷處。 也許是劇烈的疼痛刺激了昏迷的傷者,只見他渾身痙攣般顫抖了一下,接著,四肢開始劇烈掙扎,猛然將頭昂起,雙目像待宰的牛般圓睜,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 幫忙的人都顯得緊張甚至慌亂,但繼昌依然像是在清理花圃中的雜草似的,安閑自然。 清理過傷處,繼昌從一個捆扎嚴實的小皮袋中,掏出黑亮的藥膏仔細抹在傷處,而后用布條裹緊,這才長噓口氣道“先把毒拔出來,然后敷上刀創藥,不出一月,就能騎馬?!?/br> 傷者可能是因為過度疼痛或是已經力竭,竟也面顯痛苦的昏昏睡去,按住四肢的漢子慢慢起身,頂著滿頭大汗,默默離去。 驚喜交加的古麗達,先是伏身蓋好父親身上的錦被,而后,扭身便摟過繼昌親吻個不夠,喜愛急切的樣子,像是恨不得將繼昌整個吞入體內。 古麗達火山噴發般的激情,和如絲如縷的纏綿溫柔,總能讓繼昌身心愉悅舒暢的精疲力竭。 吃飽奶的羊羔似的古麗達,無骨般偎在繼昌的懷里,纖指輕劃著寬厚的胸膛,柔聲道“你救了阿塔的命。”說著,滑潤的身子,又像rou蟲般蠕動了幾下。 繼昌呢喃般嘟囔道“是呀,我咋會給人治傷哩?那個搭聯里的東西又是從哪來的,一想這些,就覺頭疼?!?/br> 古麗達母羊舔犢般親吻著繼昌的脖頸,聲音喘息道“頭痛就別再想,我要這樣一輩子” 石墻外的叫喊聲,始終魔咒般攪擾得古麗達寢食難安,就是陪同繼昌去給父親換藥,也免不了偷偷朝石墻的方向瞄上一眼。 看到好多人站在墻上指指點點,古麗達的心就更像被懸在空中似的,惴惴不安。 見父親的氣色好了許多,也能和繼昌簡單交流,便借故溜出氈房,縱馬揮刀朝石墻飛奔而來。 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墻上嬉笑叫嚷的人便像耗子見了貓似的,紛紛跳下,垂頭杵到墻根。 古麗達立馬引頸,見河對岸一箭開外,有三個突厥女人在呼喊著繼昌,而且,都用漢語。 于是,沖身邊一個肥頭大耳的家伙低語幾句,便開門放馬緩緩走出石墻,立馬河中,雙刀一揮,嚷道“整天野狗似的叫嚷個啥?誰是繼昌?” 惜春見來的正是引走繼昌的突厥女人,頓時火起,也不顧要被弓箭射中的危險,便放馬沖了過來,兩個突厥女人剛要阻攔,已然來不及,其中一個只好慌忙撥馬回營,報告桑吉。 然而,憤怒和焦急并未讓惜春完全喪失理智,剛剛沖進弓箭射程,便急忙勒馬止步,手中寶劍一揮,嚷道“你把我家繼昌弄到了哪里?” 古麗達略微驚愣了一下,狐疑道“你家繼昌?你是他什么人?” 惜春昂首道“我是他妻子!識相的就快快把人交出,否則,過河之日,定殺你個片甲不留!” 古麗達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對于漢人的三房四妾她并不陌生,而突厥人的一夫多妻,她也早已習慣,因此,并不介意繼昌在古麗達之外又多出個女人。 但這女人無休止的吵鬧,總攪得她心神不寧,必須讓她死心,或是索性除掉。 于是,放馬進前幾步,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道“實話對你說,繼昌現在已經是我的男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他不會要你了。” 惜春聽說,頓時勃然大怒,寶劍一指,憤聲罵道“呸!你個不要臉的女人!繼昌才不像你說的那樣薄情寡義!趕快把人交出來!” 古麗達陰陰笑道“既然這樣,不如咱兩打一架,你贏了我放人,但若是你輸了,就立馬轉身走人,從此不許再在河邊叫嚷!” 惜春仗著自身武藝不錯,加之救人心切,寶劍出鞘,雙腿夾馬,邊呼嘯沖來,邊嘴里嚷道“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