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風情背后
雷聲遠處,烏云壓頂,山南的一場大雨即將來臨。第一次見娘和爹冷臉相向,繼昌也不敢多話,借著酒勁便倒頭睡去。 從小到大,繼昌就從沒見過爹娘拌嘴黑臉,總覺她倆有說不完的話,笑不夠的事,娘的溫順體貼,和爹的疼愛呵護,讓兩個娘都像是養在蜜罐里。 和親親娘(繼昌對三妹的稱呼),他倆顯得既像是夫妻又像是無話不說的朋友;而跟親娘(繼昌對阿依古麗的稱呼)又既是夫妻又是父女的樣子,好像親娘在父親那里就是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而父親又把她寵愛的像個孩子。 今天他們是咋了?而且,還當著眾人的面。繼昌不得其解,便在迷茫中昏昏睡去。 屋外已經有了雨打樹葉發出清脆的‘吧嗒’聲,無際的蒼穹變成漆黑的鐵鍋,靜靜扣在起伏空曠而又神秘模糊的沙漠邊緣。 敬軒瞅了眼呼吸均勻,神態安穩的繼昌,便閃身出了門。 老板娘住的房間敬軒是熟知的,那是在店老板還活蹦亂跳時就來過幾次。雖然自從老板中風成個半面閑(偏癱)已不能說話主事后再沒來過,但知道老板早就被安頓到東則小屋,而風sao妖艷的老板娘卻逍遙在西面的正屋。 雨夜人靜,敬軒悄然閃身進門,還未見人,一股nongnong的粉香便撲面而來。經過一番刻意的打扮收拾,本就風sao妖嬈的老板娘就更顯得面似牡丹初開,身如二月垂柳,薄衫輕擺,**乍現,讓人如進春樓一般。 敬軒略微懵愣一下,用手指在她花顫而來的下頜輕輕刮了刮,暖暖一笑道:“有好茶么?今晚的菜太咸。” 女人像是恍惚了一下,即刻花開燦爛道:“有,有,早就給你沏好哩。”說著,便輕盈扭身端過尚在飄著冉冉熱氣的蓋碗茶。 見敬軒跨坐在炕沿的小桌旁喝茶,女人便溫情的倚在身上,二郎腿一翹,便將半條白潤的大腿杵在他懷里。 敬軒倪眼瞅了瞅,伸手輕輕劃了一下,漫不經心道:“沙家兄弟常來這里吧?” 女人像是懵愣一下,隨即妖媚一笑,將一條玉白的胳膊斜搭在敬軒肩上,嗲聲嗲氣道:“人家是開店的嘛,迎接四方,招的是八方人,還不是逢場作戲,只有你” 敬軒‘嘿嘿’一笑打斷道:“就別裝了,誰不知道你和沙家兄弟的關系不一般。”說著,倪眼軟軟的瞅著女人。 女人臉上掠過一道緋紅,抿嘴一笑,聲音軟軟道:“老大常來,老二我才懶得搭理他,就他那張人不人鬼不鬼的黑瘦臉,看著都叫人惡心。”說著,又溫情的在敬軒臉上摸了一把。 敬軒沖他賴賴一笑道:“你店里肯定有他的人。”說著,輕輕捏住了她的手。 女人春情蕩漾的有些迫不及待,邊蠶蛹般的朝敬軒懷里擁,邊嘴里嘟囔般的說:“嘎六子就是他的人,平時在店里干些雜活,其實是在給他們踏摸商隊的底細。”說著,便有些氣喘的摟住了敬軒。 敬軒順勢在她腰上輕輕捏了一把,突然眉頭一皺,隱忍般的叫道:“哎喲!這是咋的了?晚上的飯菜不干凈,不行!我得上趟茅房”說著,便弓腰捂肚面帶痛苦的樣子朝外竄,臨出門,還呲牙咧嘴道:“等我” 近山的氣候總是瞬息萬變,一片云彩飄來可能就會大雨瓢潑,有時明明看著萬馬奔騰,山雨欲來,卻轉眼間風吹云散,陽光燦爛。 初夜的一陣雨點,只給荒漠戈壁帶來微薄的濕氣,洶洶而來的黑云,隨著一陣呼嘯的夜風,早已掛在了遠處的山頭。 馬廄旁的小屋,一盞昏黃的小油燈,忽閃出一片勉強的光亮。敬軒和三妹盤腿坐在小炕上,嘎六子略顯哆嗦的蔫在當地,繼昌門神似的站立一旁。 敬軒耐住性子,聲音盡量和緩的說:“我再問你一遍,沙家兄弟在哪里藏身?只要你說出他們的去向,我不為難你。” 嘎六子鼠眼滴溜溜亂轉,清瘦泛黃的臉面帶著三分病態,看似弱不經風,但敬軒知道,他是練習內家拳不得法而有些走火入魔,其內功依然在常人之上。 見敬軒面顯平靜,但目光如劍的瞅著自己,便顯出一副作難的樣子,哀求般說:“我就是有十個膽也不敢給大俠您撒謊,我真不知他們的底細,只在店里見過幾次。”說著,目光閃爍而又機靈的在二人臉上掃來掃去。 敬軒輕嘆口氣剛要說啥,只見三妹將手中的帕子往空中一拋,淡紫色的繡花手帕便像只飄舞的蝴蝶般掠過嘎六子頭頂。 就在他驚愣之際,只見繼昌接帕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帕塞入嘎六子口中,同時使出‘分筋措骨手’,這一切都是在瞬間一氣呵成。 頓時,嘎六子的兩條肩膀便生生脫臼,像兩條粗長的絲瓜似的,懸掛在兩旁。同時,痛苦扭曲著身子,發出沉悶的叫喊聲。 等嘎六子稍事平靜,繼昌取出帕子,沉聲道:“再不說我就卸了你的腿!” 嘎六子單薄的身子痙攣般的哆嗦了一下,顯出驚恐痛苦的樣子道:“我說!我全說。” 鐵門關西南約二十五里有于術守捉城(今庫爾勒),蜿蜒的孔雀河自兩地之間的塔什店流過,而此地又是天山環繞山水一體的美麗去處。 一處斷崖斜伸水面,遠看恰似頭巨牛引頸喝水,而來到近處,卻在牛頸下有條一馬勉強能過的通道。繞過巨牛,一道山岔直通幽處。 嘎六子怯生生的指了指被松樹草木遮掩的一處山崖,聲音乏乏道:“就在崖下石洞里。” 敬軒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胡成和孟達前去打探究竟。 荊棘叢生,雜草漫坡,乍看根本沒有人的痕跡。穿過由一簇爬地松形成的天然通道,里面卻別有洞天。 繞過幾簇花開正鬧的粉色薔薇,一彎石崖下隱隱露出個不大的洞口,并隨風飄逸出淡淡的煙火味道。 再往前摸就隱隱聽到幾人的說笑聲:“只聽沙家老大似有得意的說:“我不是吹哩,這地方是老天賜給咱的救命寶地,要不是那晚喝多被水飄到這里,這會怕是早讓人給連鍋端哩。” 沙豹道:“雪狼那貨賊的很,可不要弄走咱們的貨,那可是幸幸苦苦兩年才攢下的。” 沙虎不屑道:“逑!我藏的地方神仙也別想找到,等咱弄兩筆大買賣,就尋個寬展地方修座寨子,放手干他幾年,也過過有家有女人的日子,這地方太小,只能救命不能干事。” 胡成悄然爬上一棵粗壯的彎脖大樹,朝四下里仔細觀察了一番,便暗自一笑,欣喜順原路返回。 與敬軒匯合,胡成欣喜道:“一伙人全在,那地方是個剪刀形山崖,兩面絕壁,只有這條通道可出入,龜孫子插翅難飛!” 敬軒欣慰的瞅了眼嘎六子,一副信任的樣子道:“你可敢去引他們出洞?” 嘎六子毫不猶豫道:“俺這輩子跟定您了,就說咋辦吧!” 敬軒輕拍了下他的肩膀道:“過了彎你就大呼小叫,就說水里的寶貝讓人給弄走了。” 見嘎六子閃身而過,又沖胡成孟達和繼昌道:“你三人緊隨其后,只要他們出洞,就施展輕功躍到洞前堵住退路,兩面夾擊爭取兵不血刃,全部降服。” “大當家二當家不好了!天山雪狼把水里的寶貝起走了” 聽到喊聲,崖下頓時像炸開了鍋,沙虎第一個奔過來,雙手扯住嘎六子的肩膀嚷道:“到底咋回事?” 嘎六子哭喪著聲音喘息道:“昨夜他們從梧桐林子回來可高興哩,細細一聽嚇我一跳,感情他們抄了咱水下的寶貝。” 沙豹飛奔而來吼道:“他們現在哪里?” 嘎六子聲音怯怯道:“說是要回石頭堡,這會怕是已經入了關。” 沙豹恨得鋼牙一咬吼道:“弟兄們抄家伙,咱跟他拼了!” 話音剛落,只見空中人影翻動,眨眼間眾賊的身后已然立著三個手持寶劍,威風凜凜的武士。于此同時,敬軒已帶眾人堵在了面前。 見眾賊慌作一團,還沒弄清就里,敬軒大喊一聲道:“你等眾人罪不至死,只要從此改邪歸正走正道,我保證你們有個好前程。” 眾人懵愣間面面相視,沙豹卻肩膀一抖露出一雙帶毒鋼爪高聲嚷道:“別聽他瞎咧咧!拼了!”說著,便沖敬軒飛撲而來。 敬軒伸手‘倉啷’一聲拔出闞龍劍便要迎敵,卻見三妹長袖一擺,香風四溢,尚在半空中的沙豹卻慘叫一聲,重重落在了地上。 敬軒舉劍沉聲道:“誰要妄動,此人便是下場!”話音才落,只見沙虎伸手從腰間拔出短劍,二話不說就沖向三妹。 三妹輕松閃身躲過,剛要拔劍就見敬軒伸手一擊‘仙人指路’,劍鋒已然抵在沙虎的前胸,就在他懵愣之際,敬軒的左手已如閃電般的點了他的xue道。 眾賊見狀,頓時‘嘩啦’跪倒一片,請求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