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愛的困惑
忽必斯長老是位年逾花甲的半拉老頭,清瘦的臉上,稀疏花白的胡須,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細(xì)長的雙眼,閃爍著精明智慧的光芒。 聽胡里神情激動(dòng),繪聲繪色的講述了敬軒的表現(xiàn),便將來自高昌的最高長官,徐文輝撇在了一邊。 只見他面顯欣喜的樣子,沖敬軒俯首行禮道:“您是我們?yōu)踝o(hù)部族的貴人。” 說著,扭頭沖徐文輝淡淡道:“你們都去休息吧,高昌的事,我只和這位小兄弟談。” 于是,便旁若無人的離坐來到敬軒面前,伸出略顯干癟的手,薄而顯黑的嘴唇,痙攣般的顫抖了幾下,神情懇切道:“您救了胡里的命,就是烏護(hù)的恩人,你會(huì)像春天的太陽一樣,受到族人的歡迎和愛戴?!?/br> 敬軒趕忙起身,滿臉溫笑道:“生命像金子一樣的珍貴,友誼像泉水一樣不可缺少,希望我們的到來,能給草原商道帶來安寧與祥和。” 忽必斯長老欣喜中略帶疑惑道:“恩人的回紇話說的很地道,像是天山以北的口音,您是......” 見他言語吞吐,敬軒忙悵然一笑道:“家母是回紇人,二十年前,部族被西突厥滅了族,只有家母僥幸逃了出來?!?/br> 忽必斯沉思般的點(diǎn)點(diǎn)頭,自語道:“突厥人,這個(gè)霸道的民族,不愧是狼的后代?!?. 和談的事,因?yàn)榫窜幍某霈F(xiàn),變得輕松而又簡單,三箱珠寶玉器,忽必斯連看都沒看一眼,精心挑選的五個(gè)美女,也只有胡里留下了兩個(gè),其余都賞給了手下,他只在乎敬軒。 歡快的晚宴,在草原暮色中拉開了序幕。敬軒被安坐在主的位置,與忽必斯隔毯相望,而徐文輝卻被安頓在一側(cè)的次位。 寬敞的中心大帳,燈火通明,十幾個(gè)身著或黃或蘭彩衣的突厥姑娘們,行云流水般穿梭在人們的面前,或斟酒或是捧上各色的美食。 循規(guī)蹈矩的禮儀性敬酒結(jié)束后,隨著一陣簡單卻充滿激情的音樂響起,姑娘們頓時(shí)如群蝶戲花般漫舞了起來。 人們邊盡情的吃著鮮嫩噴香的羊羔rou,相互敬讓著馬奶酒,邊欣喜愉悅的欣賞著充滿著異域風(fēng)情的美妙歌舞。 癡迷中,只聽得銀鈴脆響,宛若滴水。群蝶開處,一位身著紅杉,面如皎月的妙齡少女,映入了人們的眼簾。 只見她身似弱柳,兩腿芊芊,細(xì)辮如穗,頭飾泛光。玉潤的足腕,一串銀鈴,鶯吟有聲。蛾眉輕黛,膚若凝脂。一雙水葡萄般的大眼睛,忽閃有音。 她雙足一頓,脆鈴如鶯,輕擺身姿便漫出一派天仙般的舞姿。場內(nèi)頓時(shí)鴉雀無聲,就連已經(jīng)伸到嘴邊的rou,都不由自主的停頓在那里。 當(dāng)然,敬軒也被少女的美艷給驚得有些發(fā)呆,他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著少女曼妙的舞姿,腦海里卻閃現(xiàn)出烏伊爾罕的身影。 同樣的美麗,同樣的嬌弱可人,只是在少女的臉上少了些烏伊爾罕的霸氣,多了些天真和稚嫩。 見敬軒雙目凝視著自己,嘴角掛出一絲夢囈般的微笑,而不知不覺中,卻喝干了碗里的馬奶酒。 少女便旋身舞到敬軒面前,略含羞澀的沖他嫵媚一笑,動(dòng)作嫻熟優(yōu)美的給碗里斟滿酒,雙手優(yōu)雅的送到了敬軒面前。 敬軒像是略微的懵愣了一下,如夢方醒般的接過碗,仰頭便一飲而盡。 他剛?cè)顼嫺事栋愕臅橙环畔峦?,少女便面含暖暖的微笑,迅速斟滿再次送到了敬軒的面前。此時(shí),場中發(fā)出了隱隱的竊笑。 敬軒微微一愣,才恍然想起了突厥人喝酒的規(guī)矩,只要將碗中的酒喝干,馬上就會(huì)有人給你斟滿。 于是,單手接碗,在唇邊淺淺的抿了一口,便沖少女暖暖一笑,輕輕的放在了桌上。 少女又輕若漫蝶的舞在了中央,但那縷來自少女身上的淡淡幽香,卻如絲如縷,久久彌漫著敬軒的身心。那種香味,在飛花的身上有過。 歡愉的晚宴,一直延續(xù)到瘦月高懸,繁星滿天,才意猶未盡的漸漸散去。 徐文輝和衛(wèi)兵們被安置在三個(gè)大氈房里,卻將敬軒獨(dú)獨(dú)安頓在,離大帳不遠(yuǎn)的一座嶄新的小氈房。 馬奶酒的后勁,很快便讓敬軒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他竟然奇妙的夢見了飛花。 盛開的鮮花般好看的臉龐,曼妙細(xì)條的身段,還有那整軍待發(fā)時(shí)的颯爽英姿。當(dāng)然,還有那縷若有若無的淡淡幽香。 夢境朝著深處蔓延,敬軒不但嗅到了香味,而且還感受到了玉潤般的溫?zé)?,朦朧中,像是那只柔軟潤滑的小手,也自腹部慢慢的朝著胸前滑來。 敬軒正被一種奇妙的感覺所困擾,只聽得遙遠(yuǎn)的天空像是有人在喊:“我在到處找你,苦苦的等待,你卻在這里逍遙自在。” 那聲音如泣如訴,顫若揉弦,仔細(xì)聽來,像是三妹。 敬軒猛然打了個(gè)激凌,觸電般的躬身坐起,卻驚異的發(fā)現(xiàn),昏弱的油燈下,晚間跳舞的少女,幾近一絲不掛的偎在自己身側(cè),正目光驚愣含羞的瞅著自己。 水葡萄般的大眼睛,撲閃著細(xì)密微翹的睫毛,像是在述說著什么,又像是在期待著什么。 敬軒強(qiáng)忍住一股洶涌而來的燥熱心悸,不由的咽下一口guntang的東西,怪異的‘咕咚’聲響,像是猛然撞擊了一下渾噩的靈魂。于是,他迅速扯過毯子,斜搭在了少女的身上。 他身子微微顫了一下,聲音僵硬的說出了一句,非常明白的廢話:“你咋在這里?” 敬軒非常清楚少女為啥出現(xiàn)在這里,這種情形,早在山洞里,就和烏伊爾罕驚心動(dòng)魄的演練過一次。也深知少女能如此這般,將意味著什么。 少女并未開口說話,只是沖他溫媚一笑,略顯羞澀的將頭扭向一旁,卻將溫潤柔軟的小手,再次伸向了敬軒的胸膛。 一股難耐的涌動(dòng)再次蔓延了敬軒的身心,像是接通了比心率略高的電流一般,他知道,那種感覺的來源就是那只微微蠕動(dòng)的小手。 于是,他有些慌亂的抬手握住了那只小手,卻并沒將它推向一旁,而是將它輕柔小心的捏在了手心,就像握住一只心愛的小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