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探秘惜別
東起的太陽,已經(jīng)爬上雪峰,將半面山脊染上了暖暖的顏色,天成的平臺(tái)和神鑿的山洞,在青松翠柏的半掩下,顯得自然而又神秘。 敬軒身背烏伊爾罕的褡褳,望著她與師父依依道別,難舍難分的樣子,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是呀,與師妹相處幾年,這一別怕是日后很難再見面。盡管師父貌似大大咧咧,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敬軒還是能夠隱隱的感覺到,師父也是懷揣著滿滿不舍的情愫。 只見師父孩子般嘿嘿一笑,像是得了什么喜事般的嚷嚷道:“這下我可自由啦,可以好好和老不死玩幾年。以后你們沒要緊的事情,少來煩我。” 見烏伊爾罕淚眼婆娑的樣子,一時(shí)也難以下山,敬軒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湊到師父耳根,面顯詭異的低聲道:“師父不是說,您在禪定中可以靜觀人變么?” 不老赑像是略微的懵愣了一下,神情怪異的倪眼瞅了瞅敬軒,略顯得意的說:“是呀,你師父我是盡知天下事,了然四方人,咋?” 敬軒故意做出一副難信的樣子,撇嘴道:“師父又吹牛,既然您有那本事,咋就弄不清我爺爺?shù)降资潜缓稳怂Γ俊?/br> 不老赑像是猛的懵愣了一下,目光狡猾的瞅了敬軒一眼,呵呵一笑,一副自做聰明的樣子道:“你小子又在給我挖坑哩,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說著,就想轉(zhuǎn)身溜。 敬軒給烏伊爾罕使個(gè)眼色,兩人同時(shí)沖到師父左右,貓撓樹般的在師父的腋下一頓猛撓。 不老赑頓時(shí)被癢的滿地亂竄,嬉笑嚎叫不斷,二人還是死纏不舍,直鬧到不老赑一屁股坐倒在地,牛般喘著粗氣方才罷手。 敬軒和烏伊爾罕相視一笑,聲音略帶挑釁般的說:“這回該說實(shí)話了吧?”說著,又伸開兩爪,做出個(gè)繼續(xù)抓撓的樣子。 不老赑喘息未定,一副膽怯無奈的樣子擺手道:“我說,我說。” 見師父終于松了口,敬軒便和烏伊爾罕一邊一個(gè),靠坐在師父的身邊,像是孩子纏住父親般的一人一條胳膊,欣喜期待的目光便滯在了師父的臉上。 不老赑像是收起了童真,臉色微沉的說:“定中遙測,只能在自己的親人或十分熟悉的人中,方能顯出清晰的圖像,一般人就很模糊,對(duì)不認(rèn)識(shí)的人就更沒法找到信息。” 頓了一下,不老赑像是略顯悲傷遺憾的接著道:“你爺和你爹出事那年,正趕上我隨商隊(duì)去了波斯,回來時(shí)又在印度耽擱了些時(shí)日,來去就是一年多。 回來后,他父子早已出事,你和你娘也離開高昌去了敦煌。這事他們做的密,只說根本就沒得到你爺爺帶兵北進(jìn)的消息。你父親殺人報(bào)仇那會(huì),正趕上突厥人和大隋的官員談判。 于是,當(dāng)時(shí)負(fù)責(zé)談判的官員劉正便設(shè)計(jì)暗算了你爹,連姓名都沒問就交給了突厥人,后來才知他是李輝的兒子。” 見師父略微頓了一下,敬軒趕忙迫不及待的問道:“那劉正現(xiàn)在哪里?” 不老赑嘿嘿一笑,一副不屑的樣子說:“本想取了那斯的腦袋祭奠你爹,不想有人卻先下了手。 我以為是你爹在江湖上的朋友干的,暗暗打聽才知道,原來是突厥人因不滿談判條件,便派人暗殺了那廝。” 敬軒又緊追著問道:“那咋有人說這事和李淵有關(guān)聯(lián)?” 不老赑輕嘆口氣說:“那時(shí)李淵正在張義的手下任先鋒官,邊關(guān)大小戰(zhàn)事都有他的影子。 因此,有人便猜想:李淵聽說李輝是他的叔輩,又比他英武能干,怕?lián)屃怂氖酪u爵位,便故意按兵不動(dòng),置你爺爺于死地,你爹也是他下的手,為的是斬草除根。” 頓了一下,不老赑長噓口氣,一副釋然的樣子說:“所謂萬事因緣造,禍福早前定。事情已經(jīng)過去十多年了,其中的詳情已不得而知,你也不必過于執(zhí)著。” 敬軒見祖輩的事情已經(jīng)擠不出干貨,便嘻嘻一笑,哄孩子般的摟住師父的脖子,聲音低弱道:“那您說我和飛花的事情能行么?” 不老赑略微懵愣了一下,倪眼狡猾的瞅了瞅敬軒,聲音怪怪道:“公主是啥意思?” 敬軒忙道:“我娘說飛花有情有義,要是愿意離開李家嫁過來,倒也不錯(cuò)。” 不老赑像是沉思般的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悵然一笑說:“世事雖前定,幾人能早明。花開不知落,隨緣隨份行。” 說著,肩膀猛然一晃,身子已然閃出丈外。邊走邊唱道:“都說仕途險(xiǎn),幾人能舍了?紅顏多薄命,難見幾個(gè)好。諸事隨緣去,莫讓俗事擾。姻緣早前定,來日便知了。” 見烏伊爾罕目光詭異含怨的瞅著自己,敬軒訕訕一笑說:”飛花是李淵的義女,我和她在太原認(rèn)識(shí)的。” 烏伊爾罕目光水水的瞅著敬軒,聲音略帶酸氣的說:“她長得很好看吧?” 敬軒嘻嘻一笑,哄孩子般的說:“哪有我們的烏伊爾罕公主好看呢,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 烏伊爾罕鼻子冷哼一聲,一副不屑的樣子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話,有了她,你連我都不想要。”說著,眼圈像是微微的紅了一下。 敬軒趕忙打岔說:“我們抓緊下山吧,不然天黑前你趕不到棧。”說著,便背起了烏伊爾罕的褡褳。 此時(shí)的太陽已經(jīng)開始吐出了白芒,將山坳的溝溝叉叉都照成了一派白亮。 敬軒和烏伊爾罕并馬慢行,雖然說話不多,但兩人卻都能感受到來自對(duì)方的那種,nongnong的戀情和淡淡的不舍。 來到一叢像是沒娘的孩子般雜亂生長的榆樹林中,烏伊爾罕下馬撒韁,目光熱熱的瞅著敬軒,欲言又止。 敬軒飛身跳下馬背,目光暖暖的瞅著烏伊爾罕,像是與情同手足的meimei分別似的,關(guān)切而又疼愛的說:“自己保重,有事就給我捎信,記住別再太任性。” 烏伊爾罕黑葡萄般美麗的眼中,像是輕輕劃過一縷晶亮的東西,也不說話,猛然撲到敬軒的懷里,便嚶嚶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