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來者不拒
林謙事先追著黑衣人離去,確定韓墨跟夜白沒有跟來后暗自松了口氣,他順著河流方向來到數十米開外的石拱橋,黑衣人早已在橋上負手靜候。 他雙臂抱拳弓身行禮道:“徒兒拜見師傅。” “嗯,免禮。”黑衣人揭下面紗,正是之前與煞九天交手失蹤的艷揚天。 “不知師傅暗中召喚徒兒有何指教?”林謙不卑不亢道。 “我來是為了提醒你,寶卷的下落打探的怎么樣了?” 林謙雖然胸中有數,可被對方一再追問,難免心中不悅,卻也不敢表露出來,依舊面色如常道:“寶卷的下落沒那么簡單,還需師傅再寬限些時日。” “不是說寶卷就在月娘手中嗎,夜白為何沒有搶回來?”艷揚天反問道。 “關于這點徒兒也想不明白,根據我的查探他并不是很關心寶卷下落的樣子,反而日日圍繞在韓墨身邊關心他的傷勢。” 艷揚天聞言吃了一驚:“韓墨這個臭小子受傷了?” “嗯,據說是之前被客棧里的人誤傷。”林謙如實相告。 “那我該現身見見他了,他可不能有什么叁長兩短,好不容易跟御龍山莊的人套上近乎,可不能有任何閃失。”武林大會的時候,本來就是他指使韓墨跟林謙二人前去打探伏羲天罡卷的下落,只是沒想到韓墨居然跟夜白糾纏到一起,簡直老天都在幫他。 “謙兒你要記住,要時刻盯緊韓墨那小子,千萬不能由著他的性子胡來知道嗎?”艷揚天臨走前再叁叮囑。 “徒兒謹遵師傅教誨。” 可憐的韓墨壓根就不知道自己被師傅跟師兄算計了,一味沉浸在愛情的蜜罐中無法自拔。 天字第一號其中上等廂房內,韓墨跟夜白震驚地望著坐在桌邊的尸體,驚悚的是那尸體沒有頭,顯然是被武藝極為高強之人一擊致命然后取下首級,從對方手邊還冒著熱氣的綠茶便能察曉一二,尸體的手依舊捏著茶杯做著欲之將飲的動作,只可惜這杯上好的碧螺春還未來得及下肚,便剎那間身首異處。 從對方服飾衣著來看,是幾天前才見過的玉林鏢局二當家李林,跪坐在他尸首旁邊的秦箐哭得傷心欲絕,腳邊還有打翻在地的芙蓉蓮子羹,方才的尖叫聲便是自她口中傳來。 似曾相識的情景,韓墨跟夜白面面相覷,見秦箐哭的跟淚人兒一般,韓墨于心不忍,蹲下身與之平視,安慰道:“逝者已矣,還請夫人節哀。” 秦箐悲痛萬分,眸中噙滿淚水,語氣充滿自責:“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非要去廚房為他親手zuoai吃的芙蓉蓮子羹,他也不會遭此橫禍。” 韓墨對此也不知該怎么辦,眼睜睜地望著心愛之人死在自己眼前,那種悲痛跟絕望,是無論何種勸慰都沒用的,只會顯得空洞蒼白無力。 夜白將他拉到自己身邊,輕輕攬在懷中:“你傷勢還未全好,切勿太過憂心。” 韓墨沉默點頭。 “二當家不是說要帶著你們離開揚州嗎?為何久不動身?假如你們離開的話,定能逃過此劫。”夜白好奇追問道。 “二當家只說要在這里多逗留幾天等一個熟人,何曾想熟人沒等到,自己性命卻等沒了。”秦箐越說越傷心,情不自禁,悲從中來,匍匐在李林大腿上啜泣起來。 “那白玉觀音可還在?” “白玉觀音……”秦箐聞言一怔,神色突然變得慌張起來,“白玉觀音……對了!我想起來了,白玉觀音被二當家鎖在柜子里!”說完秦箐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里間一陣翻箱倒柜,終于找到存放白玉觀音的柜子,她急急忙忙抱著柜子出來,卻發現沒有鑰匙,根本打不開。 她又把柜子放在桌上,在李林的遺體上來回摸索,終于在他懷中摸到了鑰匙,待她神情激動的打開柜子時,表情剎那間凝固了,柜子空空如也,白玉觀音不翼而飛! 秦箐徹底瘋了。她親眼看著兩任丈夫死在眼前,饒是她精神再強悍,也禁不起屢次叁番遭此橫禍,想當年她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美人,自從嫁給李叁后,過著勤勤懇懇相夫教子的生活,可這李叁是個十足的大男子主義者,娶了美人也不滿足,還勾引別的女人,不光在婚后經常冷落她,還喜歡在喝醉酒后動不動打罵羞辱她,在這種日子下,她心灰意冷想要一死了之,后來她遇到了李林,一個全心全意視她如珍寶的男子。 李叁不是李林殺害的,而是她秦箐,當初有人用白玉觀音買李叁的人頭,為了跟李林雙宿雙飛,為了下半生吃穿不愁,所以她選擇殺了李叁,然后跟李林帶著白玉觀音一起逃走,來到揚州也是為了將白玉觀音脫手,只怪他們行蹤暴露,還攜帶價值連城的寶物,在此遭人暗算。 夜白見她目光呆滯表情麻木,知道再也打聽不出任何有用的線索了,他搖頭嘆息,帶著韓墨回房了。 二人回到房中,百里玉檀跟慕容擎蒼正在房內等候,他挑了挑眉,面無表情道:“二位不出去打探打探消息,來我房中坐著作什么?” “我們這不是關心韓兄的傷勢嗎,特意前來慰問一番。”慕容擎蒼率先發話道,他可不想讓百里玉檀來,否則對方這冷面死神一開口都不知說出什么話來。 “多謝關心,已經好多了。”韓墨禮貌額首,見到他們兩個,胸中的陰郁頓時散去不少。 “如此甚好,我們該起身打探寶卷的下落了。”果不其然百里玉檀如是說,這廝張口閉口都是寶卷,好像除此以外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 這時慕容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嘮叨數落一通:“我說百里兄你還有沒有點人情味兒?尋找寶卷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這么著急做什么?沒看墨墨的傷勢還沒好啊,懂不懂什么叫傷筋動骨一百天?人家需要好好靜養,否則夜兄哪兒來的心思尋找寶卷?你說是不是?” 百里玉檀被他說的悻悻閉嘴,只好待在一邊當隱形人。 韓墨對慕容擎蒼暗中豎了一記大拇指,然后順勢坐在他們對面:“慕容兄說的是,我這傷筋動骨不是叁兩天就了可痊愈的,若是你著急可以率先動身。” “你!”百里玉檀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來,要不是看在夜白的份上他早就走了,何必要跟他在一起。 韓墨見他氣成這樣,內心暗爽,早就看百里玉檀不順眼了,腦門上頂著個大大的利字,典型無利不起早的一類人,鄙視。 慕容擎蒼擔心他倆吵起來,又做起了和事佬勸慰道:“都別跟對方一般見識,大不了我們最多再逗留個叁五天,就叁五天,過叁五天我們一并動身可好?” 夜白禮貌微笑道:“我無所謂,他說什么時候動身就什么時候動身。” 韓墨見此也附和道:“沒錯沒錯,我說什么時候動身就什么時候動身,現在我要去休息了,你們請便吧。” 百里玉檀自討個沒趣率先拂袖而去,慕容擎蒼說了句告辭也緊接著離開,韓墨以為終于可以跟夜白二人獨處膩歪時,艷揚天跟林謙又來了,韓墨實在不解,他一個不起眼的小弟子,不過是受了點不輕不重的箭傷而已,從什么時候起,他這小小的廂房也開始變得門庭若市了? 他率先起身相迎:“不過是一點皮rou之傷怎么驚動您老人家,韓墨多過意不去呀。”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快過來為師瞅瞅。”艷揚天一邊說一邊招呼。 “瞅啥瞅,我這不是挺好的。”韓墨站在原地不動,他可不想過去,誰知道這臭老頭安的什么心。 艷揚天無視他神情古怪,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一把攬住他的肩膀用力拍了拍,邊拍邊點頭:“嗯嗯不錯不錯,還是你小子身子骨壯實,看來這一箭也不咋地。” “師傅,您老人家是多見不得你乖徒弟的好?受了傷不安慰就算了,還說風涼話。”韓墨疼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修養了幾天,哪里禁得住他這么一通亂拍。 “小子,這么多天不見,就不想念為師?”艷揚天一邊笑瞇瞇,一邊暗中用力。 韓墨疼得面色慘白,嘴里殺豬似的哇哇亂叫:“我想還不行嘛,臭老頭你趕緊松開!” “嗯,看你還生龍活虎的,為師就放心了。”艷揚天淡定自若的放開他,他不過是暗中試探他的傷勢,卻教韓墨吃足了苦頭,讓他下次還逞能,就他這叁腳貓功夫能保命就不錯了,還想要救夜白,簡直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