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來襲
就在沈流云雙掌之中出現怪刃虛影的同時,仿佛石子投湖,激起一大串蕩漾的波動。 遠在仙艇千里之外一片熱氣騰騰的枯林之中,一個龐然大物蜷成一坨盤在枯林中央,蛇軀緊繞將碩大的頭顱蓋住,仿佛正在沉睡。 怪蛇一呼一吸之間,身上金黃色鱗片或松或密,將周身護的牢牢實實。 在龐大身軀底部,則露出兩個長而尖細的土黃色蛇尾,偶爾擺動一下,地面塵土飛揚。 而在龐大怪蛇不遠處,一柄狹長飛劍折為數段散落在地面上,光芒暗淡,靈性盡失。 就在沈流云手中怪刃出現之時,怪蛇從沉睡中驚醒,蛇軀滑動,一雙燈籠大小的猩紅眼睛緩緩露出。 怪蛇慢慢揚起巨大蛇頭,高及山腰,蛇信子在空中吞吐不定,而在蛇頭中間凸起的地方,深嵌rou中的斷角處光芒流轉,一股陣痛從斷角出傳來。 怪蛇一聲痛苦嘶吼,辨別方向之后,身軀游動,朝著仙艇的方向飛快蛇形而去,所過之處,叢林枯萎,飛沙走石。 徐善已經逃到原先大廳,此時夜色已深,整個大廳幾乎沒有了行人,只有中年男子還在原處品茶,見到徐善出現之后,中年男子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善此時哪有時間理會中年男子,一邊不停的往嘴里塞藥,一邊不要命的狂奔而過,臉色猙獰,目眥欲裂。 就在徐善剛剛從中年男子身邊錯開的時候,其頭頂處空間突然水漾波動,一柄怪刃虛影從中閃電落下,如筷子插水,不偏不倚正中徐善腦袋。而從中年男子的視角來看,仿佛是徐善自己撞上去的一般,怪異之極。 怪刃瞬間沒入徐善體內,徐善立馬止步,在地面上拖出兩道長長劃痕,之后便保持著狂奔姿勢一動不動。 在怪刃入體瞬間,徐善的心神就已經從身體上剝離開來。 此時徐善只感覺前一刻還在倉皇不停的奔跑,下一刻一種大恐懼籠罩住他,渾身動彈不得,等回過神來,就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夢境之中,正行走于一片刀山之上,身不由己的不停往前奔走。 一旦自己想停步抵抗,周身就仿佛被無數刀片割過,更是疼痛百倍。同時仿佛有無數個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聲音在徐善身邊焦急的喃喃細語,只是這些話語如同隔著一層厚厚的水幕,無論徐善怎么側耳傾聽,就是聽不清任何話語。 而且越是往后走,徐善越是感覺一些重要的東西正在從心中流失,奇怪的是,隨著那些重要的東西流失,徐善卻感覺越來越舒服,舒服的只想狠狠的躺在地上睡一覺。 徐善自然是想直接睡去的,但又有一種來自本能的感覺告訴他一旦睡了下去,自己就別想再起來了,只能憑借這種本能死死的支撐著,而這股本能就如同暴風雨中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消散。 徐善整個人的意識,搖搖欲墜。 沈流云此刻已經恢復女修的模樣,氣定神閑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正不停的往后慢慢拉扯,如同拽著一個看不見的風箏。 “這小子意志倒是堅韌,我以一絲劍元為引子,將他意識單獨剝離出來,明明只要固定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就不會受到劍元剖割經脈的痛苦,反而會越來越舒服,這小子倒好,死扛著寧愿受到萬劍刮髓的疼痛,也不愿往前方移動半步?!?/br> 沈流云側了側身子,用一手抵住下巴,另一手仍是不停的往后拉扯,“只是可惜了,心神太過弱小,無論再怎么掙扎,也逃脫不了我這‘奪心咒’的效果?!?/br> 以往數百年,只要是中了沈流云奪心咒的人,幾乎個個都是其傀儡額而已。也許他們還會天真的以為有自主意識,仍舊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其實歸根結底,不過是按照沈流云的意思行事罷了。 像一些不會有人管其死活的力士,以及看守沈逐臣的吳管家,都不過是自己手中的棋子罷了。 想到吳管家,沈流云皺了一下眉頭。奪心咒雖然好用,但是一方面是屬于魔族功法,只是碰巧被當時還不是金丹期的沈流云得到而已,是萬萬不能被宗門發現的,所以沈流云一直是很小心的使用; 第二方面,自己得到的奪心咒功法畢竟殘缺不全,只能對一些沒有修煉出元神的非常低級的練氣士以及所有力士使用,一旦練氣士修煉到三級有了元神胚胎,自己的奪心咒就沒了半點用武之地。 當時自己自然是不信邪的,還故意給吳管家吃了一粒明面上能增加筑基機率,暗地里削其元神的丹藥,用奪心咒或多或少的控制住了這個吳管家。 哪里想到這吳管家竟然走了狗屎運,一下子蹦到了筑基期。前幾年還好,一直替自己盡心盡力的辦事,只是最近一段時間,這個吳管家越來越有失控的跡象,甚至都膽敢問自己要龍虎丹了,真是豈有此理。 “若是此次又是和上次一樣,竹籃打水一場空的話,嘿嘿,吳管家,我到時可要你好看。” 剛想到這,沈流云突然從椅子上一下子跳了起來,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意外而驚怒的神色, “他體內怎么還有另外一股劍元?!” 徐善此時依舊保持著向前飛奔的姿勢,身若假死,呼吸都幾不可聞。 而在其體內一處經脈,原本在其中肆虐逞兇的紅色怪蟒,此時遇到了正在逆行給徐善開拓經脈的金黃小蛟,正是沈逐臣掌控徐善生死的那枚劍元。 感受到另一股截然不同氣息,二者一遇便勢同水火,廝打在一起,一時間徐善如雕塑站立不動,身體卻不住的往外滲血,很快就將衣衫染紅一大片。 而在徐善意識之中,原本靠著一絲本能苦苦支撐的點滴靈光,此刻在失去沈流云劍元的壓制之下,一下子反客為主,與一根看不見摸不著的絲線奮力拔河。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一根仿佛鋼絲繃斷的聲音,徐善心神立馬回歸本體,撲通一下往前栽倒。 徐善死魚般趴在地上,猶如從快要溺死中終于破開水面,狠狠的喘了幾口大氣,不要命的呼吸著。 過了一會,徐善緩緩回過神來,只感覺渾身滑膩膩的,一股血腥味充斥全身,再一感應,自己除了幾個經脈猶如曬焉的茄子一般萎縮外,整個人的氣息似乎又增強了很多。 徐善苦笑一聲,只記得原先自己發狂般奔跑,而后突然被一股大恐懼包圍,什么都記不得,只感覺仿佛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再一醒來,自己就全身是血的趴在地上。 “看來那女修的飛劍真元,被沈逐臣的這個給吞噬掉了。” 徐善一邊磕著血藥,一邊將心神沉浸在經脈之中,只見經脈中沈逐臣用來控制自己的那枚劍元仿佛壯大了不少,正在活蹦亂跳的上下游躥。 “就目前來看,算是因禍得福,只是那個女修到底是誰?是沈流云,還是其他的人?” 徐善眼神閃爍,暗暗的感受著自己再次增強的修為,緩緩站起身,嘿嘿一笑,朝著來路走了回去。 “看來我卷入的這場是非還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