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射影之蟲
話分兩朵,各表一枝。 王援,也就是被錢胖子稱為王書袋的人,自從被錢胖子打了一頓之后,一路上越想越氣,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到了自己的住處。王援坐在床上,想和以往一樣打坐修煉靈力,不過這次因為有錢胖子的事情,再加上此次進凌云山脈,各種意外迭出,還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自然是心神勞累,頭如小雞吃米般點了幾下之后,還是沒熬過困意,直接保持著打坐的姿勢呼呼大睡起來。 熟睡不久,就看到絲絲黑氣,從王援的耳鼻口等地方慢慢滑落,如同從冰淇淋機子里面擠出的冰淇淋。慢慢的黑氣越落越多,越來越長,很快就要接近地面,就在這時,王援突然動了一下,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察覺到王援有所動作,黑氣迅速沿著原路返回,如同黃鱔鉆洞,靈活至極。等過了一小會,似乎是已經確定王援確實睡著了,黑氣又慢慢從耳鼻口等地方滑落,等尖如蛇尾的一端接觸及地面上的陰影之后,整條黑氣迅速沒入地面的陰影之中,化為一團有著無數小觸角的墨汁,即使被人發現,也只會以為是誰不小心滴了一滴墨在地上。 墨汁落地之后,沿著房內的桌子,柜子等暗角迅速游出房間,很快就到達了外面的街道上。此時正好一只貓在街道的邊緣游蕩,墨汁迅速游到貓身下的影子之中,貓先是驚叫了一下,然后身體一僵,雙眼一瞇一睜,眼珠就變的漆黑如墨,在夜色中散發出幽幽的光芒。被附身的貓機械般活動活動身體,縱身一躍,就跳到附近的一個房間上,辨別了一下方向,就迅速的朝著那里跑去。 墨汁一路上或是附身鷹鳥貓狗,或是蛇行陰影暗角,很快就來到一戶雕梁畫棟,氣派非凡的府邸。府邸仙氣裊裊,依山次第而建,各種亭臺樓閣從披云宗山腳入口,如同階梯般往上累加,高及云層,最高處快達到云層的地方,有兩個鐵畫銀鉤,筆力遒勁的大字沈家。即使是在夜色中,哪怕是站在百里開外的山腳,也能看到大如手掌的’沈家’兩個字,可見沈府之大。 正是披云宗五大金丹長老,沈流云沈家的府邸。 墨汁一路不停,直接控制一只貓頭鷹落在浩大府邸的其中一個小門前,然后從貓頭鷹身底的陰影處,露出一只尖尖的觸角,身體蠕動,四下嗅了嗅,確定門前站的兩個看守沒有發現,便猛的一竄,從門前的石板縫隙中迅速游到其中一個出水孔中。而失去了控制的貓頭鷹則是撲領著翅膀,受驚著朝夜色飛走。 墨汁進入出水孔之后,便朝著某一個方向,七拐八拐的迅速游動,過程中還與遇到的其余幾個墨汁融合,變成更大的一團墨汁。 站在門前的兩個看守,其中一個眼角有一塊刀疤的人,無精打采的看了看貓頭鷹飛走的方向,就收回了目光,將手中長槍抗在肩上,半靠著墻壁,一邊打哈欠,一邊對著另外一人道“老炮頭,你說咱倆怎么得了這么一個差事,這鬼地方別說晚上了,白天除了偶爾路過,或是去聽課的一些低級練氣士,幾乎都沒人來問。你再看看沈府幾個正門的地方,人來人往,若是能當那里的看門的,不止風光,就是一些碎錢,也能撈到不少,哪像在這里,一點油水也沒有。” 說到碎錢,疤臉男拇指搓著中指,對著老炮頭比劃了幾下,一臉的憧憬。 老炮頭聞言,伸出手往眼簾上揉了頭,道“刀疤子,你說的我也想,但是你也不看看能站在那里看門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哪像是我們這些甲等力士,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七八層的練氣士,七八層的練氣士,你懂吧,就是能一個打你十幾個的那種練氣士。” 刀疤子聞言,不服氣的道“七八層的練氣士又如何,就說我上次有幸跟隨十三公子,去了一趟春風樓,你看看那里的姑娘們,哪個不都是五層以上的練氣士,不還是給人賣笑的嗎。不過話說回來,那里面的姑娘們,確實個個水靈,不愧是修習靈力的,真想有一天我也能去一趟,哪里像我們這些力士,女的個個肌rou比我都大。” 刀疤子說完,還用手托了托自己的兩個胸,比劃了一番。 老炮頭聞言,撇了撇嘴,道“你說就說,比劃個啥,不知道扎眼可是。知道你去了一趟宗門內的春風樓,看把你嘚瑟的,一天不說幾遍就渾身難受,你有本事你也去一趟給我看看。也不看那里面的姑娘是什么身份,什么價格,再看看你自己的俸薪。人家春風樓的姑娘們張個腿的功夫,就足夠你好幾年的俸薪了。” 刀疤子一聽,頭抵著墻壁,在那唉聲嘆氣。 老炮頭繼續道“你也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想想當時我們為了這個職位,出了多少錢,那可是咱們幾個十幾年的全部家產,能在這個職位上,最起碼不用擔心有今天沒明天。你還記得黑炭頭不,原先也是和我們一起在這里當看門的,就在幾年前,說是受不了這種枯燥的日子,辭去了這個看門的職位,又回去當他的山主了,看看才多長的時間,就不明不白的被人砍死在山溝里,據說整個人都血淋淋的,慘不忍睹。” 刀疤子聞言,將長槍換了一個肩膀扛著,甩了胳膊,道“老炮頭你說的在理,這不是就是因為黑炭頭走了,到現在咱們這個看門的職位還是缺人呢嗎,從幾年前屋內的那位就說給我們要補齊人,到現在還是沒有人影,害的我們每次都得熬夜,哼哼,不愧是響徹宗門,頭上綠了一大片的” 還沒說完,就被老炮頭用眼神嚴厲的制止噓,別亂說話,無論他怎么行事,也是我們看門的主家,他是主,我們是仆,沈家家規你難道忘了,主仆不分是什么下場!” 刀疤子也自知失言,臉色蒼白的四下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這才松了一口氣,往自己嘴打了一巴掌,讓你多嘴,讓你嘴賤。 沉默了一會,刀疤子問到“老炮頭,你說要是咱們當時不來這地方,還在原先的江湖,憑借咱們的實力,是不是早就妻妾成群,子孫滿堂了。” 老炮頭聞言,摸了摸手上的長槍,道“可能是這樣,也可能你被我一刀砍成兩節,或者我被你一槍串成rou串。但是你看仙家們能答應嗎,每十年一次,說是前三甲可以獲得無上秘訣,得道成仙。現在看來的確是得到了無上秘訣,不過誰能想到是這般光景,說真的,我們不知道內情反而算是好事,你看有些知道內情的別國江湖,哪一個不是被屠戮成血雨腥風。” 刀疤子聽到前半句,還想附和幾句,聽到后半段,也沉默了下來,之后兩人也沒說話,就這么沉浸在了各自的江湖里。 風聲寂寂,只有偶爾幾聲蛐蛐的聲音,從墻角磚縫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