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美人如花隔云端
倒掛在門前矮樹上的付喪神悠閑地蕩開來,白晃晃的晃著眼。 要不怎么說是付喪神呢,換做一般人,光是倒吊著就腦袋充血了,哪能像他一樣,自己給自己蕩起了秋千,面上還白凈得跟玉似的。 久候數(shù)寄幾乎要以為那是一只迎風搖擺的白鳳烏j。 ……好在鶴丸國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然久候數(shù)寄就要被啄了。 定睛一看,她沒什么誠意地在心里道了個歉。這人要是只j,那也是只頂漂亮的j。 白燦燦的發(fā)絲看起來柔軟又細膩,隨著付喪神的動作輕飄飄地打亂,莫名讓久候數(shù)寄聯(lián)想到剛刨出來的綿綿冰,一戳就能陷進去。很難見著人的面部輪廓離了鬢發(fā)的修飾依然好看,面前的付喪神就是其中之一,下顎骨的線條流暢,讓人手癢癢的,無論如何都想掐一把。 眉是靜臥的遠山,眼便是藏身山下的落日,看似溫柔地蟄伏著,可一旦躍出山頭,會是鋪天蓋地的明亮。 少有男人的五官稱得上雋秀,而他雋秀得毫無違和感,好似他天生合該那副好模樣。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心思有多浮躁,鶴丸國永自認為很清楚。他向前蕩去的時候,鼻尖幾乎要貼上久候數(shù)寄的,面上笑得人畜無害,心里想什么他自己心知肚明。 至少從距離上,他們此刻親密無間。鶴丸國永故意調整了呼x1,在最靠近的時候,吐露冰涼的鼻息,蠻不講理地注滿久候數(shù)寄的鼻腔。 他滿意地看見新上任的審神者,表情有一瞬的怔愣。 就這樣,似是而非地親昵,然后遠離——她會心生留戀,再是眷戀,最后是貪戀…… 把控人類的情緒,是這樣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難得扳回了一局。三日月宗近太多慮了,審神者本就是神明gu掌間的玩物,哪里掀得起什么大浪。 久候數(shù)寄懶得猜他是怎么想的,她只是在驚訝,付喪神竟然是有呼x1的。 許是認定了付喪神不食不眠,她還以為他們的軀殼和孕育了他們靈魂的利器一般,既然是塊鐵,定是怎么捂都捂不熱。 天人之皮,金石之心。 自認為一切盡在把握中,鶴丸國永心滿意足地吹了口氣,拂亂小姑娘的額發(fā)。他蜷腹躬足,猛然一蕩,像無處著力的鴻毛般越過久候數(shù)寄的頭頂,正正好落在她的背后,但凡多使一分勁,都會撞在門上。 骨節(jié)分明的十指帶著成年男人的力道,按上了小姑娘的后腰,不緊不慢地拱開她無動于衷的雙臂,爬到她身前,交扣,然后圈抱。 鶴丸國永瘦得硌人的下巴抵在新任審神者的肩上,腰便躬得難受,索x半張臉貼著她的肩,湊近去看她的側臉。 不得不承認,就算以付喪神的審美來看,小姑娘也好看得過分了。 第一眼,她眼睫的弧度一如雨后的虹,眨眼時□□的模樣簡直要癢到人心里去了。 第二眼,她朱紅的唇y(tǒng)u啟未啟,堪堪yan壓含ba0待放的薔薇,教人恨不得撥開柔軟的兩瓣,探探其中藏著掖著的,究竟是何等光景。 第三眼,從額頭到鼻尖,從鼻尖到下巴,她臉上的每一寸線條jing準地g勒著近乎凌厲的美感,偏偏糅合在一起,又是那副惹人憐ai的模樣。尤其是尖俏的下巴尖,想必只要看著她,就止不住兩指捏住把玩的心思。 他知道久候數(shù)寄的目光一直沒有從自己的臉上挪開,卻不知為何明明得逞了的自己,竟萌生出幾分心虛。 細細打量數(shù)遍,他才敢對上她的眼,卻來不及讀懂其中情緒,只驚覺那雙眼原來并非只是灰se。她瞳孔與虹膜過渡的地方泛著隱隱的藍,仿若某種古老而神秘的紋飾。 鶴丸國永眉間一緊,快要關不住在x口橫沖直撞的沖動。 他竟想吻住她的眼。 想知道她被濡sh的眼睫在自己的唇下掙扎的模樣,是不是像極了在獵人的口中垂si的蝶。想吮吻她脆弱的上瞼,想□□地□□開她的眼縫,肆無忌憚地感受她眼球在自己舌尖每一次顫動。 這般洶涌而純粹的yuwang,自他誕生以來還是破天荒頭一回,連他自己,都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好在久候數(shù)寄并不在乎他在想什么,只覺得他神se有些不妥。 “有事嗎?”等了許久不見雪人一樣的付喪神開口,她不得不挑起這個話頭。 鶴丸國永心猿意馬著,一時語塞,又覺得后頸發(fā)涼,不知是不是冷汗。 奇了怪了,他好歹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輩分在付喪神里也說不上輕,怎么光是對視,氣勢上就輸了一個小姑娘三分? 盡管如此,面上他是絲毫不肯示弱的,強作鎮(zhèn)定道:“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久候數(shù)寄眨了眨眼,手搭上了鶴丸國永扣在她腰間的手腕,在他暗自期待的目光中……一把推開了他。 “鍛刀室?”久候數(shù)寄站遠了兩步,這才想起去看門匾,“我沒記錯的話,鍛刀似乎是日課的內容。” 言下之意是這是時政安排下來的任務,她不得不從。 鶴丸國永徹底冷靜下來,皺眉:“你不會覺得時之政府做的了我們的主吧?”這個“我們”自然不包括久候數(shù)寄。 “還是說……”他又吊兒郎當?shù)匦α似饋恚瑴愡^去,終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手癢,捏住了小姑娘的下巴尖,“你覺得我們非要對你做什么的話,時之政府來得及救你?” 久候數(shù)寄很想說,無論是神隱還是殺害,憑他們是不能拿自己怎樣的。 考慮到說出來只會讓雙方關系更加緊張,她還是咽回了肚子里。 就當多一張底牌吧。 不過這不代表鶴丸國永可以為所yu為。 “您也這么大歲數(shù)了,不會不知道什么叫男nv授受不親吧。”久候數(shù)寄打開了他的手,“有辱斯文。” 也不爭辯,徑自揚長而去。 正準備威b利誘的鶴丸國永:……劇本不是這么寫的。 久候數(shù)寄本來就對鍛刀不感興趣,更過了指東往西的年紀,付喪神的阻擾真的影響不到她的心情。 反倒是某些付喪神見她悶在屋里,莫名有幾分心虛。 壓切長谷部掐指一算,她似乎已經(jīng)三天沒進食了。 雖說身具靈力的人類t質b一般人好,但也沒聽說過哪家的審神者真能不沾五谷雜糧啊? 他并不關心審神者的si活,但久候數(shù)寄不能si在他們手上,會給時之政府留下把柄。 人類果然是脆弱的麻煩。見其他付喪神無動于衷,不得不負起責任來的壓切長谷部黑著臉,如是想到。 于是扒拉著天守閣藏書的久候數(shù)寄被拎出門了,一頭霧水地站在時空轉換器前。 見她半天沒反應,壓切長谷部不耐煩了,拉著她的手就往靈力識別裝置上摁:“去萬屋。” 久候數(shù)寄:……早說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殺人滅口呢。 在萬屋指不定會碰上多管閑事的審神者,壓切長谷部自然不能還y著個臉。表面上好好地挽著審神者,其實久候數(shù)寄基本上是被他拽著往前走。 好在適逢土曜日,饒是萬屋那么大個商業(yè)區(qū)也是摩肩接踵,壓切長谷部就是想速戰(zhàn)速決,也沒那個客觀條件。 久候數(shù)寄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多的地方她向來能不去就不去,和陌生人的接觸更是能避免就避免。和本丸里的付喪神不能鬧僵也就罷了,路人的挨挨蹭蹭快要將她所有的耐心消磨殆盡。 關鍵別人也不是故意的,付喪神的身高動不動一米八往上走,人來人往的還真不一定看得到她。要不是壓切長谷部拽著她,兩人早走散了。 她從沒像這樣懷疑過自己的身高。 如是兜圈子兜了半小時,久候數(shù)寄終于敢肯定,絕不是壓切長谷部在故意折騰自己。 盡管付喪神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紊亂了的生理t征還是出賣了他。 她嘆了口氣,反手攥緊壓切長谷部的袖子,裝作看不見他錯愕的表情,強行將他拽出了主g道:“你……是不是方向感不太好?” 這么說已經(jīng)很委婉了,付喪神繞來繞去都沒繞出方圓百米,說是路癡都不為過。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他也看不見路……久候數(shù)寄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的頭頂。 這身高在付喪神中算是……挺可ai的? 也不怪她誤會,久候數(shù)寄一直以為本丸里的短刀都是小孩子,總歸是會長的。殊不知付喪神的身量和本t直接掛鉤,化形了便是定型了。 而出門采買或陪著審神者壓馬路的付喪神,大多是些能拎能抗的,自然矮不到哪里去。 倒也不是萬屋太落后,本是有送貨上門的服務的。只是眼見著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審神者越來越多,連帶著付喪神都被帶壞了,時之政府這才一紙禁令打下,把不情不愿的審神者趕出本丸。 也不是沒有好處。為了響應時政的號召,x1引審神者多往外走,萬屋的商鋪也是花樣百出,這才有今日這般人山人海。 話說回來。 壓切長谷部當然不知道自己的身高被可憐了,只當是自己路癡的本質已然暴露。 許是被她目光中的同情刺激到了,壓切長谷部打了個冷顫,卻是找不到由頭蒙混過去,憋出兩個字:“不是。” 語氣飄忽得自己都不太信。 久候數(shù)寄仔仔細細看了他半晌,直看得他汗毛倒豎,卻是清清淺淺地嘆了口氣:“頭低下來。” 鬼使神差地,壓切長谷部彎下了腰,也不知為什么自己要這么聽話。 明明只是個手無縛j之力的nv孩子,空有審神者的頭銜,成不了什么氣候。 久候數(shù)寄還不滿意:“再過來點。” 她唇齒間逃逸的溫暖氣息拂過他赤/lu0的頸,壓切長谷部才驚覺兩人之間的距離,是過于親昵了。 自是清醒過來,不肯再湊過去。 見他似要站直,久候數(shù)寄的眼中劃過一絲不耐,不可聞地輕嗤一聲,不由分說地按著他的后腦勺往自己面前帶。 再一次直面她的怪力,壓切長谷部反而反應過來了,剛才能被她拉到這個角落來,怕也不是巧合。 這個nv孩子遠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簡單。 可眼下的情形,可容不得他分神想東想西。 他們幾乎要面貼著面。Hǎíτǎ卡纒んùωù.CX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