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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里然來的那天,毛安良正在房里打游戲,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在慪氣,自從她來這邊后,毛寧柏竟然一通電話一條消息都沒發過給她,她覺得郁悶極了,幾番想打電話過去詢問,可又總想:憑什么要我聯系他,他連我上飛機都沒來送,現在又這樣,要是見我眼巴巴地打過去,他肯定以為我離不開他,肯定瞧不起我! 然而鄭里然來的時候,卻告訴她一個壞消息:“聽說你小叔軍演的時候出事了,就是你走后的第二天,現在還在醫院沒醒來。” 誰來告訴她這可不是什么八檔子電視劇,這種事也能發生到她小叔身上?可她為何覺得腿有點兒使不上力? 實際上毛安良聽了這話,手中的psp已經渾然不覺給掉在了地板上,整個人如從云端墜落,腿軟得支不起她的身休,直直坐倒在地,眼淚默不作聲地就流了出來,到后來變成了嚎啕大哭。 外間的宋之刑聽見聲音匆忙地跑了進來:“怎么了這是?這是怎么了?” 鄭里然目光傷感:“原來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把她怎么了?” 鄭里然清雋的臉忽然變了色,怒吼道:“我能怎么她?我還能怎么她?我才走了不到一年,她怎么就......怎么就......” “你告訴她了?”宋之刑反應過來,目光森然地看向男孩。 鄭里然說:“是啊,我告訴她不行么,她難道不該知道么?” 宋之刑沒忍住一拳砸在了男孩臉上,聲音暴怒:“你他媽給老子滾出去!” 鄭綾趕來的時候,毛安良聲音已經哭啞了,她不停地問宋之刑:“你騙我,你們都騙我,爺爺也騙我,為什么騙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錯,憑什么要我出國!我不想出國,我要回家,我要見他!” 鄭綾立在門口試了好幾次都沒能走進去,她看到毛安良撕心裂肺的模樣,心里堵得慌,眼睛酸澀得好似也要跟著掉眼淚。 毛安良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不退,飯吃不下水喝不進,她不肯去醫院,不肯去學校,不肯見人。每天躺在床上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你要進去抱她去醫院,她會用不知哪兒得來的力氣死死抓住床沿,任憑你怎么扳她手指,她也不松手,嘴里永遠只有一句話:“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宋之刑沒有辦法,他給老爺子打了通電話,哪知老爺子不知為何狠心地說:“你隨她鬧,等她鬧完就好了。” 宋之刑知道老爺子是鐵了心要斷了她和寧哥,可是毛安良要死不活的樣子實在是讓他于心不忍,于是他向鄭綾商量著要不偷偷把毛安良送回去。 鄭綾同意可是鄭里然不同意。 平曰里溫潤爾雅的男孩像似著了什么魔,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反駁他敬愛的小姑:“你們這是在害她,她還年輕,送她回去意味著什么你們不知道么!到時候整個圈子都會知道他倆的破事兒,她以后還怎么生活!” 最后毛安良還是沒能如愿,直到她上了大學,回國參加毛佩山的葬禮。 在毛安良的心里她的爺爺是不可能這么早走的,她甚至都沒來得及見他最后一面,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三年前的冬天。 原來竟然已經過了三年。 她看著石碑上的照片,心里的苦澀全化作淚水,默不作聲地哭泣。有人走過來扶住了她的肩,她在溫暖的懷中抬頭望去,是毛寧柏。 晚上回了毛家祖宅,家里人都在,毛玉霏見了她,招呼她過去。 “姑媽。” 三年不見,甚是想念。 “安良,”毛玉霏摸了摸她的頭發,“別太難過,你以后記著你爺爺的話,好好生活,他在下面知道了才能走得安心。” 毛安良聞言,心中更是苦悶,她姑媽多半也知道她和小叔的事了,或許全家人都知道了,所以她一回來他們都盯得她這么緊,除了在葬禮上那一次,她甚至不敢開口和他說話,天知道她多想和她小叔說說話,不為別的,只有他才能讓她寬心。 毛玉霏見她不說話,又自顧說道:“我知道安良你是個懂事的,咱們毛家小輩里就屬你最明理了。” 別再給我扣帽子了,她心里難受地想。 好在毛玉霏沒有再接著說些什么,讓她回屋里休息。路過廚房時,她看到有個漂亮的女人捂著臉靠在水池邊低聲啜泣,她隱約中還記得這個女人,是她早些年嫁到國外的小姑,毛玉蘭。 毛安良悶著頭回了房間,還是她原來的房間。三年不見,什么都沒有改變。她立在書桌前,將書拿起又放下。 忽然一雙修長的手從背后圈住了她,毛安良驚慌地抬頭看去,喉嚨里良久才發出聲音:“小叔......” 話一喊出,眼淚就跟著掉。毛寧柏用力將她抱在懷中,安慰:“安良,別哭。” “怎么辦呀小叔,”她抽噎著,“都怪我,都怪我。” “傻瓜,”毛寧柏語中有責備,“生老病死,你我都會有這么一天。” “可是......” 正說著,房門“砰”地一聲被擰開撞在墻上。毛安良緊張地要脫離身后溫暖的懷抱,卻被箍得緊緊的無法掙脫。 “小舅,”來人是陳慎垣,他眉頭緊鎖地看著眼前兩人,好半晌才接著說,“嬸嬸來了。” 他還把俞敏麗叫做嬸嬸。 毛寧柏頭也沒抬,只應了個嗯。 “大家都在,小舅你......” “你出去吧。”毛寧柏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沒有波瀾。 陳慎垣揷在口袋里的手緊了緊,最后看了毛安良一眼,點頭出去了。 “安良,”毛寧柏在身后叫她,“我們出國吧。” 毛安良詫異地盯著他,似沒聽清楚他在說什么。 毛寧柏嘆了一口氣,說:“我們出國吧,不回來了。” 毛安良心頭泛起喜悅,又忽然想起什么,哆嗦著唇竟沒有說出一句話。 “你別擔心,”毛寧柏親了親她的額頭,“有我在。” ——上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