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智星古人
無人機緩緩接近旗艦的這段時間里,陳佑等人可以看到整個浩浩蕩蕩的智星艦隊。由于嚴格保持著較遠間距,每一艘智星戰艦都如同一點星光一般,構成了規整的“星座”。 天象號是一艘全艦長達十一公里的戰略級旗艦,一千名艦員之中,包括艦長在內,有七名智星最為頂尖的工具箱營造者,這七人通力合作,運用天象號獨一無二的“集成式艦載工具箱”,不僅能實現旗艦級別的即時修復,甚至能組成極為罕見且威力強大的能質體武器。 智星人修建天象號的計劃是第一次惡種戰爭失敗后,便萌生出來的,經過兩代人的不懈努力,穿越千年時光,智星人終是在文明力量衰退之后,在危及高文宇宙的危機再次爆發前,實現了這個奇跡一般的偉大工程。 在整個智星艦隊中,星星點點地點綴著那些傳奇的決戰級星艦,其中最為惹眼的,也是離天象號最近的,便是智星人中年輕的俊杰,朝露艦長所率領的暮云蒼嵐雙艦。 朝露率暮云蒼嵐,以及智星艦只擊潰致幻劑艦隊的過程還歷歷在目,陳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那姿態矯健的雙艦。 經過掃描檢查之后,天王機在智星戰機的護衛下,駛入了天象號的機艙之內。 幾乎每一次與智星進行溝通,接洽陳佑的都是信風,在走下天王機,看到守候著的信風,陳佑笑道:“每次都是你來迎接我們,現在我每次想到智星,第一個出現的就是你板著一張臉的樣子。” 總是板著一張臉的信風,難得的在嘴角出現了一抹笑意:“能這樣代表智星,我也榮幸之至。” “你也隨軍出征了么?智星上的事務也不少啊。” “你也知道,咱們人手不足,這次出征,調用了總人口的20%,幾乎一大半的青壯年都登上了戰艦。其實有大預言家的智能化控制,作為事務官的我們,在母星工作量反而很少,此時不為智星做點什么,恐怕今后都沒機會了。” 陳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于智星人的印象,陳佑又有了重新的認識:第一次惡種戰爭,面對惡種艦隊,宇內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最終還是靠智星人一馬當先,解除了危機。智星文明由于人口驟減而衰退,千年時光好不容易稍稍緩過氣來,惡種危機又再次爆發,結果放眼宇內,還是要這個“鞠躬盡瘁”的文明出山,再次嘗試著拯救高文。 簡直像是兒女們不爭氣,只能一再披掛上陣的老一輩啊。 旗艦天象號的內部大得有些不可思議,即使是習慣了黑劍號內部的恢宏開闊空間,在天象號內乘坐飛行器穿梭,還是會有種震驚的感覺。在這強大的戰爭機器之中,陳佑心中卻突然有一種出離感:這奇跡般的造物,目的竟然是戰爭,實在讓人覺得有些浪費和可惜。 看來無論文明發展到了什么程度,是如同地球那樣,連搖籃都未曾跨出;還是像是智星,曾登上高文宇宙永駐文明席位的超級文明,都無法逃脫戰爭的陰影,不論是主動引戰的戰斗種族,還是如同智星這樣,被迫出擊剿滅敵人,戰爭緊緊跟隨著文明,仿佛一刻都不能甩掉的陰影。 穿梭用飛行器開始減速,陳佑又看見黑劍號艦橋大門上銘刻的智星象征“四星環”。飛行器懸浮在這個大得多的四星環前,確認過乘坐人的身份之后,四星環開始轉動,然后,通往天象號核心區域的門緩緩打開了。 天象號和黑劍號的前身長生號,其艦橋的設計一脈相承,頭頂同樣是360°天幕,只是天象號的艦橋,比黑劍號要大了近兩倍。 飛行器停靠在艦橋廣場邊緣,在信風的帶領下,陳佑等人走向了天象號的指揮核心。 文明的管理事務門類繁多,復雜繁瑣,這就需要智星委員們各自負責自己領域的同時,通力合作。但戰場之中,戰況瞬息萬變,單一艦長的明確指令是最為重要的,所以天象號是單一艦長制。天象號的艦長,是智星委員會的委員之一——名為白虹的智星男子。 他的身高不高,卻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之前在預言之堂并未與白虹見過面,但陳佑總覺得他有些眼熟。 “久仰大名。”比陳佑矮了一個頭的智星艦長竟然伸出了手。智星人的文化中從來都沒有握手這一習俗,工具箱的觸碰也只是營造賽時的禮儀,看來這名細心的艦長,在與陳佑見面之前,對人類文明進行了一番研究。 陳佑伸出手與白虹握了握——他還是覺得對方十分眼熟,卻始終無法想起在哪里曾見到過。 “我是一名‘智星古人’,曾經參加過第一次惡種戰爭,”白虹說道,“那時我還非常年輕,有幸見過長生號,見過長空艦長。” 陳佑在與玄月修習工具箱營造技藝的時候,曾經聽玄月說起過智星古人。智星人的平均壽命換算后是五百個地球年,曾經參加過第一次惡種戰爭的智星人理應全都離世了,但是,在第一次惡種戰爭期間,有部分參戰的智星人受到了致命的傷害但尚未死去,由于生殖率低下,智星人便運用技術手段將他們暫時封存,并利用能質體技術將這些將死之人重新復蘇,由于身體大部分被能質體所取代,所以這些智星古人的壽命被大大延長。由于他們曾經做出的犧牲和貢獻,獲得更長壽命的他們卻被民眾敬佩和愛戴。 看上去與信風年紀相當的白虹艦長,卻是信風的爺爺輩了,他繼續用星語說道:“沒想到還能見到復蘇后的長生艦,讓我有種老友重逢的感覺。而且,陳佑艦長,你讓我想起當年智星的英雄長空。 “抵抗惡種艦隊,能有你這樣的盟友,實在是智星之幸。” 陳佑一直覺得智星人會說話,這個跟地球北宋年間人年齡相仿的“古人”,更是把這一點發揮到了極致,他心中感覺樂呵呵的,連忙謙虛回應:“白虹艦長過獎了,我不過是走運才得到了黑劍號,不算什么英雄。你們智星才是英雄輩出的牛逼文明啊。” 陳佑也不管自己夸贊的話是不是不太嚴肅,就這么把心中所想表達出來了,白虹聽了也是一笑。 雖然艦橋內的核心艦組成員都是值得信賴的,但是考慮到接下來讀取吐真劑過程的重要性,白虹和信風還是將陳佑一行引到了艦橋旁的艦長室內。 “這個就是你們拿到的‘吐真劑’?”在前期溝通的時候,陳佑已經將吐真劑的情報與信風說過了,智星人完全能夠理解吐真劑的技術手段,對于陳佑能涉險竊取娛樂家的意識痕跡感到十分驚奇。 “沒錯,”陳佑將背負在背上的金屬瓶子取到手上,遞給了站在一旁的信風。 吐真劑中的娛樂家意識痕跡仍處于封存狀態,由于采集對象是量子神經元的四連體,所以這瓶吐真劑中蘊藏的意識痕跡被復原后,能得知大約兩個地球年內,娛樂家的重大決策,其準確率達到60%以上。 對吐真劑中蘊含信息的讀取是一次性的,所以,陳佑將瓶子帶到了天象號上進行解封和讀取。其實對陳佑來說,娛樂家的戰略意圖仍是一張沒有被翻開的牌,到底這個宇宙中最危險的單一意志文明在想些什么,在吐真劑被完全讀取之前,誰也不知道。 但陳佑對于惡種艦隊戰略目標的預感是如此的強烈,即使謎底尚未解開,他對自己的判斷一直有著充足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