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百姓哭著，但是又帶著感動和敬畏的眼神看著柳川蹲下身看著他們，在這一刻他們覺得是老天爺派柳首輔來拯救他們的。

    在這群百姓中，有位粉雕玉琢的紅袍女孩滿臉塵土，臉上滿是淚水，在她的身邊是一位死去的老人。

    柳川走在她的身前，彎下腰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悲涼和憤怒，道：“他是你爺爺？”

    紅袍女孩點點頭，袖子在臉上隨意抹了兩下，有些警惕的問道：“你，你是誰？”

    “我叫柳川，是大夏的首輔。你叫什么名字呀？”柳川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心平氣和的說道。

    她咧開嘴，露出可愛的虎牙說道：“我叫小不點。”

    柳川愣了愣，仔細看了看她身邊死去的老人，眼睛微微瞇起，閃過一抹寒芒。

    那個老人滿臉的風霜，顯然是做了一輩子農活，這說明家里的條件不好，日子過的很艱難。

    奇怪的是，眼前的這個紅袍女孩卻不一樣，對方的狀態根本不是做農活出身的，即便是京城有些家族的大家閨秀也難以比擬，絕對是養尊處優出身。

    紅袍女孩依舊站在百姓們的人群中，笑著說道：“小不點這個名字我很喜歡，一聽就是天真爛漫的孩子，柳川，你覺得不好聽嗎？”

    聽到這話，柳川斂去眼中的寒芒，神色恢復了正常。

    扎著兩根朝天辮的紅袍女孩，歪了歪小腦袋，問道：“首輔很厲害嗎？”

    柳川搖了搖頭，說道：“不厲害。”

    紅袍女孩撇了撇小嘴巴，滿臉不信道：“不厲害能逼得朝堂官員抄家滅族，搞得堂堂親王閉門思過，舊派官系從此一蹶不振？不厲害作威作福的神山能被你逼得扒皮抽筋，不得好死？不厲害能讓大夏的女帝對你表白？”

    一聽到這話，柳川的瞳孔猛地收縮，前兩件事情天下人盡皆知，但是女帝向自己表白的事情，當時偏殿中，只有他和女帝在場。

    知道這個眼前的這個紅袍女孩不簡單，絕對不是一般的人物，柳川也沒有表現出來，口中哈哈兩句道：“我也只是為了百姓而已，小不點，實不相瞞，我柳川自就任當朝首輔以來，神鬼避讓，無數宗教的神靈看到我就嚇得屁滾尿流，就連閻王爺也得喊我一聲哥哥。”

    這句話帶著深意，雖然表面上只是柳川滿嘴胡騶騶，但實則針鋒相對。

    普通的百姓對于官員大都心存敬畏，更何況眼前的紅袍女孩，雖然只有十三四歲，但也絕對不是現在這般神色平靜，甚至風平浪靜，所以他心中在猜測對方是不是宗教出身。

    紅袍女孩神色平靜，然后皺了皺鼻子，哼哼道：“首輔大人吹牛倒是挺厲害的。”

    柳川盯著她的眼睛，同樣哼哼道：“你不信？”

    她搖頭晃腦的厲害，一點都不給柳首輔面子。

    柳川試探道：“小不點，你跟你爺爺是哪里人啊？”

    她似乎懶得回答這種很傻的問題，閉口不言。

    柳川開口說道：“你如果沒地方去的話，倒是可以跟著我，有我這個首輔內，肯定沒有人敢招惹你。”

    聽到這話，紅袍女孩眼睛大亮，狡黠的問道：“你這個首輔真是壞胚子，看到我這么漂亮，就想娶我過門？死了這條心吧。”

    柳川眼睛瞪大，暗道這個小女孩果然不是一般人，這種話是這個年齡的女孩子能夠說出來的？當即沒好氣的說道：“女孩子說話要注意點，免得把男人嚇跑了。”

    紅袍女孩張大嘴巴，似乎也在震驚柳川的這句話，實在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緩緩說道：“你以后回來找我玩嗎？”

    柳川愣了愣，心中冷笑連連，臉上卻露出開心的笑容說道：“可是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啊？”

    紅袍女孩故作老氣橫秋的哀嘆一聲，站起身道：“柳川，我要走了，有空再來找你玩。”

    “對了，送你條消息，好好治理治理南河郡的軍營吧。”

    撂下這句話，她背負著小手，蹦蹦跳跳的順著官道離開了。

    柳川站在官道上，皺著眉頭久久愣神。

    這個女孩，究竟是誰？是哪位官員的女兒，還是來自其他的地方？

    “去查查軍營的情況。”對著狄亞杰說了這句話，柳川轉身離開，前往瓦鄧縣。

    ……

    當天晚上，當柳川準備歇息的時候，狄亞杰的消息來了。

    當聽到這條消息之后，柳川氣的差點沒罵娘。

    “柳首輔，已經查探清楚了，此次瓦鄧縣縣衙被屠殺一案，依照卑職的調查，當晚軍營的將士出城喝酒逛青樓，沒有人鎮守瓦鄧縣縣城，導致發生了這種慘案。”狄亞杰眼神狠狠的對柳川匯報。

    怪不得瓦鄧縣的城頭上只有老弱婦孺手握鋤頭和鐵鍬呢，沒想到是出去喝花酒，然后被趁著這個機會，拜月教的人進了城，洗了整個瓦鄧縣縣衙上上下下。

    聽到這話，柳川的眼睛微微瞇起，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寒意，“南河郡的軍營已經爛成這個地步了！”

    根據狄亞杰傳回來的消息，關于南河郡軍營的消息，讓柳川想到了另一個時空，最后一個封建王朝后期的軍營情況。

    皇家精銳，八旗鐵軍早已不是從前的那支驍勇善戰，令人生畏的王牌勁旅，而是已經腐化墮落到連出cao訓練都花錢雇人代替的草包部隊。一群由醉生夢死的闊綽子弟組成的軍隊，何談有強大的戰斗力。而以漢人為主體的綠營兵則成為清廷專門對內鎮壓民眾反抗，平常則以欺負老百姓為樂事的專職打手，其早已徹底喪失了與外族血戰到底的勇氣和血性。朝廷最為倚重的，在血腥鎮壓太平天國起義中，投機起家的淮軍、湘軍等更是兵為將有，只知道效忠其主子，而不知國家為何物的地方私人武裝。

    據歷史資料記載，當年戒備森嚴的北洋水師基地劉公島上，竟然煙館妓院林立，水勇兵士往往流連其中，不能自拔。而軍官們則爭攜眷屬陸居，夜不歸艦，導致水師軍紀渙散，士氣低落。北洋海軍提督丁汝昌更是借機在劉公島上修建了大批商鋪出租，收取高額租金自用。而濟遠艦管帶方伯謙同樣不甘落后，也做起了商鋪出租生意。有時兩人竟因爭搶租而相互叫罵，一時淪為市井坊間笑料。

    軍隊自上而下已經糜爛到如此地步，如同一盤散沙一樣。每次戰役，屢戰屢敗，一觸即潰。

    柳川氣的搖頭哈哈大笑起來，當即惡狠狠的說道：“所有人聽令，現在前往瓦鄧縣軍營，本官倒要看看誰這么囂張，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喝花酒逛青樓，簡直比本官還要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