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易城被她氣到笑出來，彎腰從碗櫥里拿出一只瓷白的粥碗，從鍋里盛出她愛吃的魚片粥撂在餐桌上反問：“你自己說說你那浴袍還能穿嗎？吐了一身不說，還不叫人碰。滾得滿屋子都是，又擱地毯上打滾說要吃粥的不是你？”

    斷片兒的記憶慢慢拼湊回來，彭代娣目光立刻盯向主臥浴室，里頭已經沒有半點烏糟的痕跡，只剩客廳的地毯還在泛著洗衣粉的味道掛在毛巾架上滴答著水珠。

    都不知道男人徹夜收拾了多久。

    原來不止吐了還對著男人拳打腳踢，嘴里謾罵之余被他輕松制止住了手腳，又試圖用頭去撞他腹部，被他手掌按住還要亂動最后才一頭磕到浴缸邊緣。根本不是什么自己簡單摔倒……

    最后惱到他直接把她按在大腿打了一頓屁股才老實下來。

    她松開攏住雙乳的手去摸自己的屁股，果然有些一碰就火辣辣的紅色印記。

    彭代娣撅著唇又重新來淚眼摩挲地瞪他，廖易城幾下解了圍裙大步走過去，彭代娣被他冷颼颼的氣場嚇到，立刻往后躲了半步，又直接被他扯了床頭自己的干凈襯衣給她罩身。

    手指系上一顆紐扣就回身，看她還不肯走，又堵住門框問她：“走啊，不是說要吃粥？還是故意光著找干？”

    彭代娣吞咽幾口豐沛津水，正是年輕又情欲充沛年紀，和心愛的人自然是怎么干也做不夠，可是她現在肚子里好像翻江倒海的住了一只食人魚，正在大口吞噬她的體內器官。

    都說飽暖思yin欲，她現在真的不想被干，只想吃桌上那碗她最愛的魚片粥好好祭祀一下五臟六腑。

    肚子很狗腿地叫了兩聲，廖易城終于肯松開門框那只緊實手臂對她放行。

    實木餐桌對面而坐，粥碗旁邊還有一盤酸酸甜甜的水蘿卜泡菜，廖易城在對面抱臂看她，彭代娣指尖縮澀摸了摸勺子，聞一口香氣又討好問他：“你不吃嗎？我給你盛。”

    還沒走站起身來又被他一個眼神嚇住，反手敲出煙盒一根香煙道：“氣都叫你氣飽了還有心情吃粥？”

    彭代娣悻悻地坐回原位，又馬上伸手去摸打火機探過身體幫他點火。可是廖易城豈能是這么容易糊弄過去的人物，一邊對著她嘬一口燃燒的火焰，反手捏住她試圖去摸他臉頰的手指道：“你先吃。”

    第七十七章 俗人

    彭代娣抽出手指安靜喝粥，魚片又薄又嫩，一定是從早市買到最新鮮的草魚回來用胡椒腌制。里面她愛吃的香菇切成小丁，而她不愛吃的姜絲都焯水后直接挑了出去。

    她喝完整整一碗舔舔嘴巴，對面廖易城已經將鍋端過來再給她盛了慢慢一碗。

    “好好喝啊，魚好新鮮……”

    “水蘿卜泡菜好好吃，伯母手藝真得好好。”

    她詞窮的贊美只換來廖易城一個恩字，根本不理會她的諂媚。

    這碗粥喝到一半彭代娣終于又忍不住問他：“你以前常常做飯嗎？是不是也……”

    話沒說完，對面廖易城已經洞悉她想法，哼笑一聲道：“也什么？大半夜蹲在地上收拾女友的嘔吐物，把一只醉貓扒光了洗干凈重新扔回床上？”

    “不僅不領情，還被罵混蛋。這事倒是第一回。沒有什么常常。”

    彭代娣粥碗里的食物再塞不下去，摸了嘴巴又去摸他搭在飯桌上的手背，趁他沒躲開時候勾住，輕輕道：“我喝多了嘛，都不知道耍什么酒瘋。我像你保證再也不會喝酒……現在想到酒的味道我都頭痛胃痛。”

    “別急著保證，先說說鬧什么情緒。我又有哪里做到不對？讓你晚上哭得稀里嘩啦又抽煙又喝酒，好像受了天大委屈。”

    “還有，什么時候開始抽煙？我為什么都不知情？”

    “沒……”彭代娣剛否認，已經被他嚴肅表情震到，今天這件事情是無論如何都要說開。猶豫兩秒已經像小學生一樣走到他跟前，用身體蹭住他寬厚的背張開雙臂從后面摟住他的脖子，親一親他側臉小聲道：“就是睡不大著……然后坐在客廳賞月。”

    “對著月亮問你愛不愛我，一杯是愛一杯不愛，不知不覺就喝到斷片兒。”

    男人沉默著沒講話，她又去扳著他的下巴去吻他的豐厚的朱唇，有些沉醉地呢喃道：“所以你愛我嗎？我是真的很愛你。”

    愛他這個人，恨不得嚼碎的吞進肚子，不再給別的女人任何有乘之機。

    彭代娣知道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愛與不愛不是靠嘴上說說而已，況且她之前交過的男友都有幾個動不動把愛她掛在嘴邊，但是觸碰到

    Р○①8導航站:Ｐ○1⑧.C▄○M實際問題，臉翻得仍然比翻書還快。

    況且那天大雪她在車中追問的問題都沒有得到正面回答，于是現在自己行為就更像是癲狂女人的孤注一擲：如果他說愛她，那她就敢相信他不會再去愛她。

    是有夠失心瘋，有夠臭矯情，可是她心口被一只名為嫉妒的壞貓抓到稀爛，急需這樣的甜言蜜語來給她安慰。

    也許所有男人也都愿意聽到被愛慕的情話，尤其是一名又年輕又美色的姑娘來勾起他往日對愛情的美妙記憶。身下男人沒有再推開她，但也沒回答，只是用大掌攥住她的手腕問她：“是因為最近翟媛的事情？”

    自省幾分，確實是沒有足夠時前陪她消遣，會讓她因為寂寞而生出無限的恐慌感。

    一段男女關系中，如果對方沒有安全感，那這個人多半也有等分責任。

    彭代娣悶悶地埋在他脖頸間翕動鼻翼，這么急的性子沒急著反駁也就是默認。

    廖易城扯住她手腕拉她坐在自己大腿，手指撥開她臉上發絲露出發紅的薄薄眼皮，認真盯住她幾秒才道：“我過不去她這個坎兒，不是因為還殘存身為異性的愛慕，而是因為在那種時刻如果我的愛情那么忠貞不渝，就該一樣義無反顧搭上一生去拯救她。即便不能做到拯救，也要一同毀掉自己的一聲去陪伴她。”

    “離婚當晚我和朋友們喝到爛醉，可是誰也不知道，那天我一個人回到家后，將所有東西打包扔掉將鑰匙交給樓下中介處理時，心里卻是如釋重負。”

    也許騙過好友，也許騙過家人，但是他騙不過自己。也許他愛過翟媛，但是他在那段愛情里卻是一個更愛自己的懦夫。

    不是翟媛做出了那種推開他的決定，而是他也在內心默默期盼著一個解脫。

    “所以我想盡一切所能希望她好，因為如果她就這么走了，我想我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

    “而你是我這輩子想攜手走下去的人，也因為有你出現，我更想輕裝上陣。”

    廖易城口中的輕裝上陣等同于一個全新的開始，這輩子的計劃是不是也可以等同于愛？這些能抓住的確信對于彭代娣都太具有誘惑力，幾乎都沒有矯揉造作的痕跡，立刻又撲到他懷里不住親吻他眉尾臉頰。

    愧疚絕不是愛情的保鮮劑，但是希望確是愛情的加速劑，聽到這理由真的讓她長達幾月的焦慮全部煙消云散，因為他內心已經選擇到她。

    吻最終還是要落到嘴唇，她一連“啵”了十幾下，才笑著露出一片瑩白牙齒：“我好開心，雖然該對不起但我還是好開心。感謝她能放開你，讓我遇到你。”

    都是滿身缺點同欲望的俗人，才能做到如此對盤。

    話音剛落，一雙纖細的手已經去解開他胸前紐扣，試圖鉆向溫暖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