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問衛生巾這個事，純屬機緣巧合。

    當時年級里老師們開會，例行月考總結會議。

    因為這次月考學生們成績突出，尤其是涌現一批進步生，年級各科組長和教導主任都很滿意。

    于是一散會，大家伙聚餐慶功，老師們也就隨意開了，不分組坐了。

    你我敬酒劃拳的場景好不熱鬧。

    唯獨生物老師這一桌沒有動“武”——

    一堆女老師擠到這一桌談天說笑，從學生誰最帥誰最皮說到這季的連衣裙再說到化妝品，談笑得眉飛色舞的，尤其還間歇性來和生物老師搭兩句話。

    生物老師則和這邊半桌的兩位男老師說著話，但大多時候他都是表情淡淡的聽著，有問才答，然后不時低頭看看腕表。

    那邊女老師好像聊起了女性私密的話題，笑聲驚訝聲很大，他正和這邊的老師聊著最近的高考理科出題走向，那邊的女老師們忽然向他們這邊男老師問起了話。

    “問個問題啊，如果你們愛人不舒服了，你們會說什么？”

    生物老師旁邊一個男老師奇怪道：“不舒服上醫院啊還說什么。”

    “哎呀沒到生病那么嚴重，就女性特殊時期肚子痛嘛。”

    男老師頓悟，“噢，那就多喝熱水唄。”

    那些女老師一陣嫌棄，“你們男的除了說多喝熱水還能說點別的不能？”

    “那你們捫心自問，是不是喝了熱水后你們好多了。”

    女老師們明顯是不想和那男老師再多說什么，轉頭殷切的看向生物老師：“覃老師呢，會說什么嗎？”。

    后者思考了一下，有些不解道：“為什么要說這些。有時間說這些不如干些能緩解她不舒服的事情。”

    女老師們一陣欣慰的笑，其中一個老師對著那語文老師說：“麗芬你該讓你老公多和老覃學學，你都疼成那樣了不照顧你就算了還想做甩手掌柜？真是。”

    語文老師苦笑一聲，“那他也沒辦法嘛，我痛經那是老毛病了，我自己都沒辦法，他還能說什么。”說完語文老師看向生物老師：“覃老師這是年輕，還沒有交女朋友，等有女朋友了就知道什么是有心無力愛莫能助了。”

    一位女老師臉上紅暈兩坨，不贊同的舉著酒杯，杯口朝著生物老師晃了晃，“欸麗芬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這人和人不一樣，我們覃老師雖然沒有女朋友但我相信……”

    “有。”

    “他會……啊，有什么？”

    “女朋友。”

    女老師們沸騰了，男老師們則略有些驚訝的看著生物老師。

    “欸覃老師，前段時間李符還說你單身呢，這么快就交上女朋友了。”

    “老覃你這不地道啊，偷偷摸摸的就脫了單你讓我們以后怎么招女老師啊。”

    “覃老師，對方哪家姑娘啊？”

    “人漂亮嗎？性格怎么樣？”

    “對方是老師嗎？你追的人家還是人追的你啊？”

    “啥時候給我們見見啊~”

    生物老師很有耐心的一一回答：

    “我家姑娘。人好看。性子好。不是老師。我追的她。”

    最后一個問題，他搖搖頭，“太小了，等她再大一些，有合適的時機再說吧。”

    老師們又炸了，“太小了不會大學生吧，覃老師你吃嫩草啊！”

    物理老師和別人干完一圈酒正好一個高抬腿跳進來，咋咋呼呼的，“一個個唧唧歪歪的說啥呢。”

    “李老師你行不行啊，你這消息不靈通啊，這覃老師都有女朋友了你還和我們說人沒有，你讓給我們這些女老師的愛慕之心放哪兒去？”

    “……？？？放我這啊！我這么大一個一米八五吳彥祖擺在這你們都瞎了？”物理老師不理女老師們的噓聲，轉頭震驚的看向生物老師，壓低音量：“臥槽不是吧你，你怎么……你真說啦？”

    “嗯。”說完生物老師就起身，“我得早點回去，先走了，各位玩好。”

    物理老師“臥槽”兩個字還沒說出聲，那群女老師已經扒開他紛紛過來圍追堵截攔住生物老師。

    開玩笑，他們學校男老師中最得女老師心的男老師，竟然無聲無息就談戀愛了？！

    大家紛紛來八卦。

    沒辦法，太好奇這一本正經好像一年到頭都是板著臉要訓人的生物老師談起愛來是個什么樣子。

    生物老師對這些女老師提出來的跳脫問題表示無法回答，好在那語文老師是個年紀長的，過來很實在的問了句：“覃老師你女朋友會痛經嗎？”

    “……”

    不知道曾老師怎么突然問這個，想了想他還是回答：“第一天會。”

    語文老師點著頭又問，“那你會做什么嗎？”

    他覺得這問題比較私人，比如，抱著她給她暖肚子，時刻注意她的表情變化，不讓她受涼等等，太多了，最后他思考了下，說；“熬紅糖水。”

    那些男老師聽了都笑了，“老覃你這和說多喝熱水有毛區別。”

    女老師們意見不一，有的認為這算不錯了，有的認為紅糖水沒用。

    還是物理老師最公道，坐在桌子那頭踩著凳子看著這邊一邊夾了一筷子青菜又舀了碗龍骨湯呼哧呼哧吃著，一邊說：“他老覃能動手熬紅糖就比你們這幾個強多了行不行。”

    男老師不服了，“就你還說我們？你呢？”

    “我是還沒有女朋友，有了我肯定當個寶，怎么都比你們好，信不信。”

    大家笑起來，語文老師倒是轉頭看向生物老師，開啟經驗傳授教學：“不過覃老師啊，這紅糖水熬可以，但得提前喝，還有布洛芬，如果你對象特別痛，可以買布洛芬給她吃，一定要提前一天吃，或者在痛之前就吃，那最有效，開始疼了再吃就不管用了。不過布洛芬到底是止痛不能治根，這個也是可以調的……我是說你要特別想給她治這個的話，你可以帶她去看看中醫，我是吃中醫沒什么用但有的人特管用。”

    他本預備退席了，這會又安靜坐好，靜靜聽著。

    語文老師又謙虛的笑笑，“不過每個女生情況都不一樣，這也只能說是我個人經驗，你就隨便聽聽得了。”

    生物老師搖搖頭，淺笑道：“那也比我這沒經歷過的人強，我都記下了，謝謝曾老師了。”

    旁邊男老師聽著好笑，打趣道：“覃老師別聽著聽著就變男保姆了啊？”

    “是啊你，照顧歸照顧，你可收著點，別到時候還去給一女的買衛生巾了。”另一男老師笑道。

    這話一下引起在場所有女性不適，引得好幾位女老師重點抨擊那兩位男老師。

    生物老師沒有答話，不過眉頭略蹙，似是想到什么。

    桌上男女老師雙方對峙唇槍舌戰的時候，語文老師沒有參與，轉頭給生物老師打氣，“覃老師你別聽他們瞎指揮，你這樣很好，你女朋友很幸福。”尤其他女朋友還很小，小女生能懂些什么，語文老師自認為作為長輩那得照顧照顧小年輕，“以后這女生有什么不舒服的你要是照顧不來，或者有什么問題來問我，我保管有什么好法子有什么管用的東西都告訴你。”

    生物老師抱著雙臂點點頭，既然都聊到這上面了，便正經問道：“有防漏的衛生巾推薦么。”

    語文老師樂了，“你還真……”說完笑著舉了舉大拇指，說了一款xxx的經期專用成人紙尿褲，還保證不會漏。

    最后看著生物老師認真聆聽的樣子，語文老師心里五味陳雜，“如果男人都是你這樣就好了。”

    生物老師看著桌上爭得面紅耳赤的男男女女輕輕一笑：“那還是不要了，就我一個，我那位才能只喜歡我一個。”

    語文老師笑出聲來，大大嘆口氣，“有時間我還真想見見你那位……到底是個什么樣的能鎮得住你這號人物，一定不是個普通的女生。”

    生物老師禮貌的笑笑沒有說話。

    這話怎么說呢。

    說是客套話聽著也有點不對勁，那意思說起來仿佛是某個很不普通的人降服了另一個同樣不普通的人然后兩人才相愛。

    這喜歡誰不喜歡誰都是種子開花水到渠成自然發生的事情，怎么他們總認為一對戀愛關系是強者與強者的對撞呢？

    爭輸贏這事，要放在喜歡上面那就太沒意思了。

    晚上回自己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

    一開門卻看到廚房有人。

    許是聽到開門的動靜，廚房里的人快步走出來繼而大大笑起來，“老師！”

    她穿了他給她買的圍裙，圍裙兜上小黃鴨幼稚可愛的咧嘴笑著，手里還拿著個沾著東西的湯勺，似乎對他的回家等了很久，他一出現，她便立刻跑出來，期待的眼神一下笑得高興又憨純。

    他笑著關上門走過去，“還不睡覺，做什么呢。”

    “明早的早飯，嗯……你身上好大煙味，還有酒味，臭死了你快去洗澡。”她嫌棄的皺起鼻子還故作的擺手扇扇。

    他卻笑起來，一把攬過她，故意貼的很近，兇猛的親她好幾下，她立刻掙扎著推他，眼瞪得大大的表示拒絕。

    他鬧得她快要打人了才笑著松開她，看著她氣呼呼的小臉他沉沉笑著俯身掐著她小臉捏了捏，“等會再收拾你。”隨后便起身解了領口幾粒扣子邊脫衣服邊往浴室走去，聽她在背后大喊，“啊我剛剛把你澡巾搓了下掛陽臺了，你等我一下。”

    她蹭蹭跑去陽臺。

    他人已經在浴室里脫了個精光，她有前車之鑒，這次敲敲門然后等他開了一點門縫的時候迅速把毛巾遞過去結果還是被他一把拉進去。

    “別鬧別鬧我灶上還有東西呢！”

    “我想你給我搓搓背。”他難得撒起嬌來，整個人一下靠在她身上，懶懶的把重心都往她身上壓，尤其他又喝了酒，嗓音啞到不行，那聲音聽著她就腿軟……犯規犯規！

    “等會……”她面紅耳赤推搡著一直往她肩窩處鉆的粘人怪物，眼睛不敢往他身下瞄，“……你站好……站好站好，對對，站這，別動別動……我等會就來好嗎……”

    一秒后，“不準剝我衣服……”

    兩秒后，“別動我褲子！”

    最后忍無可忍她大聲喊道：“你老老實實給我去那邊洗澡！”

    她吼的很大聲但聽著一點都不兇，他竟還微低下頭，沒什么表情但看著就是一臉委屈巴巴的，乖乖的放開她去洗澡，站在花灑下面水還沒沖就伸手去擠沐浴露。

    她捂臉不忍看，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

    生物老師怕真是喝多了。

    五分鐘后，浴室里。

    一個體型嬌小的小姑娘擼高了袖子費力坐在一個小凳子上，給浴缸里體型高大健壯的男人搓著背。

    “樂音。”

    她低頭搓著他的肩膀，以為他已經睡著了，沒想到他忽然叫她，便抬頭“嗯？”了一聲。

    “好舒服。”

    “……”她真是忍不住了，“老師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像什么嗎。”

    他背對著她泡在水里，沒說話，她說：“……像金毛，二哈也行，反正就是很像一只大型犬。”

    他忽然轉過身，水嘩啦啦的濺了她一身，她當即就要說他，還想拉他讓他轉過去，他卻頭發濕漉漉的眼睛也濕漉漉的盯著她，她覺得心都要化了。

    他眼睛很亮，很認真的看著她說：“犬科生殖器俗稱狗鞭，你所說的金毛二哈的狗鞭在未完全勃起的狀態……”

    她一把捂住他的嘴，他還一臉無辜的揚眉看著她，氣的她拿水拍他的手臂，“你……你轉過去，不準再說話了，很晚了明天你還要上班我還要上課，而且你又喝了好多酒，澡洗太久不好，所以我們快點洗完好不好~”

    他乖乖點頭算是達成協議了，慢慢轉過身，沒安靜幾秒又轉過來，“我們不一樣。”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你們不一樣，你比它們可愛多了。”她好笑的看著他，手上給他搓著泡泡。

    “只有可愛多一點嗎。”

    “你最帥最乖最可愛。”

    他看著她沒說話。

    她忍無可忍喊道:“我最喜歡你最喜歡你可以了嗎！”

    他閉著眼點點頭然后乖乖轉過去，水面水紋蕩漾。

    她松口氣卻無聲笑起來。

    這大概是她見過的最幼稚的生物老師了。

    一陣艱難的洗完澡。

    以為這人酒應該醒的差不多了，結果到了床上他睡不著了，精神頭足的很，抱著她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臉上鎖骨上還一路往下。

    她昏昏沉沉困到不行，沒勁陪他玩了，瞇著眼昏昏欲睡的拉住他的手阻攔他，聲音軟軟糯糯聽不清，“以后不準喝太多酒了……*…快睡覺…%……%#￥@*”

    他盯著她半闔半睜得眼，笑著親親她的眼，順著她的背一下一下摸著，低聲道：“睡吧。”

    好像就這么一下，她就真睡著了，漸漸的還有點小鼾聲。

    他看著她睡著的臉，手指拂過她的額發給它們都別到耳后。

    窗外月兒正明，夏夜蟲鳴正響。

    他的世界，很平靜很安謐。

    他很享受。

    享受到他發現一件事，令他迅速推翻之前的想法并承認——

    這個躺在自己懷里的小姑娘。

    確實示在一場占據他的心房和所有喜歡的對撞里，降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