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嘗試去回憶自己被封為公主前發生的種種，卻發現腦海深處的不過是一片空白。最可怕的是，我發現蕭振泰有事瞞我，京城里開始悄悄傳起李哲羲沒有死的傳言！百姓嘴上雖不說，但對李牧頒布新政令的抱怨越來越多。新政令直指宸朝積弊，大力裁減官員，縮減開支避免冗余，以改善官吏行事相互推諉，人浮于事的陋習。同時，軍事上，李牧不問背景出身，提拔了一批年輕有為的將領，提振了軍中士氣。

    只是——yu速則不達，而李牧太玩兒命，太心急，遭到不少權貴舊臣的抵制，使政令難以施行。隨之而來的暴力血腥鎮壓，又使他在權力斗爭的漩渦里漸漸失了人心。

    李牧越來越瘦，他的袍子變得越來越寬大。聽說，為李牧量身定制龍袍的工匠，將制了一半的龍袍一改再改，卻終是因李牧身量變化太大，不得不進王府重新替李牧量身。

    見天放晴，我走出房門，正打算悄悄往明芷音的住處去看看。幾日不見，不知小皓夜長胖了沒，也不知明芷音可有好好料理身體。她與李牧像是約定好了一般，也是日漸消瘦，衣帶漸寬，看得人心疼。

    才行至王府門口，下人便喊住了我。

    “什么事？”我問。

    “王爺請大司命到惜花園去。”

    “去惜花園做什么？”

    “小的不知，大司命去了便知。”

    我費解地折返，往惜花園的方向走去。這一路，王府里的奴仆皆用一直像是敬畏，又像是好奇的目光打量我，叫我如同渾身染了虱子般不舒服。待我走到惜花園外，一方絲帕蒙上了我的雙眼，轉瞬一旁的侍女開口道：“大司命莫慌，這是王爺的安排。請大人放心跟著奴婢進園——”

    “嗯。”我點頭，心里揣摩著李牧這是要唱哪出戲。

    行了約半刻，侍女應是將我帶上了稀音閣。她將我留在原地，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我側耳細聽，周遭只剩下瑟瑟秋風拂過窗棱和一個綿長有力的呼吸聲。我的手被一只溫熱的大手包裹，那手將我輕輕帶至窗前，又緩緩將我眼上的絲帕摘下——

    滿園秋菊傲然綻放，秋風勁處掀起層層金浪，乍惹寒香四溢，好個我花開后百花殺！

    我呆滯地將目光流連在流霞的朵朵金蕊之上，眼前看到的全是李哲羲宛如秋日晴空般的溫柔微笑，竟哀傷得不能自已。

    “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身邊響起低沉的嗓音，平淡如水。

    我回過神，轉頭看去——大開的雕花窗邊立著李牧，長身玉立，一襲墨藍的緞面袍子被秋風鼓起。那玉雕的面容上深深嵌著黑曜石般的雙眸，深邃而神秘。他俄而低眉轉首看我，唇角自然上揚：“如何？可有你想象中的好？”

    我如鯁在喉，不得言語，唯有輕輕頷首，點頭。

    “怎么？不喜歡？”他斜倚在窗邊，隨意將手指向窗外。

    我搖頭。

    “為何今日啞巴了？”他笑問。

    我再搖頭。

    “來不及新釀，但往年的菊花酒倒還是有的。”不知何時，李牧已取了酒來，倒在酒盞中遞與我。我于忙亂中握住酒盞，既捉摸不透李牧，又有些受寵若驚：“不過是我的胡亂言語，怎敢如此勞煩王爺——是我上次說話失了分寸。”

    李牧居然不理會我，徑自滿飲一杯，方開口：“下月初一，是本王的登基大典，也是本王迎娶你之日。”

    手中酒盞轟然墜地，菊花酒染了我的青衣。

    “王爺，你剛說什么？我怎么沒聽清？”我支支吾吾地轉身yu逃，卻被他攔下。

    “你聽清了，本王知道。”

    “不不不，我最近耳鳴、頭暈、神經衰弱，時常出現幻聽的——”

    李牧打斷我：“花佩，做我的皇后吧。”

    “可是——”我深吸一口氣，冷冷看著他，“你根本不愛我啊。”

    “是，我不愛你。”他頓了頓，雙眉一鎖，“但你狠得下心，做事果決，是皇后的最佳人選。”

    “為什么？為什么！我是賣命，不是賣身！”我被嚇到了。

    “我要的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