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話為定子祈福(上)
一大清早,伊周便令人將主殿的兩間脅殿改裝為精舍以作為禮堂,并臨時設了格子門,隔出擺置佛像的內陣房。里頭奉上誦經的布施品,例如布帛丶衣服… 到了約定時間,僧侶們6續趕到,開始了整整一天的祈福儀式;誦經的鐘聲緲緲,展開整整一日的誦經勤行。那聲音宏亮,在渡廊上回蕩,可謂蕩氣回腸。佛前之燈,照亮佛像使之金尊,在經文的繚繞更是威嚴無比。 儀式進行至深夜,祈禱聲仍得貫徹此宵。此夜,女官們聚集一處,談論平常沒有機會提出的疑問。 「為何褲袴要叫作指貫?和腿一點關系也沒有。」 「要不然如果是妳,妳會如何取名?」 「這個嘛…」某女官埋努力的為此問題煩惱著,頗是好笑。 千代也開始進行批判性思考,自行幻想,「是啊!怪不合理的,罩在腿外的。蓬蓬的燈籠褲,乾脆叫腿袋好了。」 大家聽了皆語有同焉的低語:「嗯!有道理。男人老愛穿腿袋。」 「衣服也有各式各樣之稱,有些令人感到挺不以為然的。例如汗衫,明明長的要命,一點都不吸汗,像在唬小孩。」辨之君聳著肩,無可奈何的道。 「像這樣子的衣服,就該給男孩子穿才是,讓他們臭死。」左京之君點頭稱是。 和她是默契二人組的右京之君聞後不忘打趣的說個幾句:「如此一來,香可得薰多了。要不碰上連炎炎夏日也不沐浴的,那還得了?」 「妳們猜猜,倘猜著了也別說嘴。到底有哪位男士幾百年都不洗澡的啊?」清少納言湊前八卦的問,這很重要,夏日大家即可盡量回避。 「咦?少納言妳對這種東西也感趣?」千代把頭靠在她的肩上,語末來個好事的上揚 。 「唉唷!妳們快說說,免得我屆時遇著仍然不知,好可怕喔!」清少納言撇開千代的阻撓,挨近聽著 。 「這還用說嗎?我以為妳心領神會。瞧!那些在隔壁房誦經的,噢!不知道幾天沒洗澡了,我剛經過,都快被薰死了。」宰相之君在鼻息前大力擺動手腕,想把味猶在鼻的臭味趕走。 隔壁值班的僧侶再也忍無可忍啦!原本不想理會,但這把火燒著燒著也燒到這兒,實在太過分了。「有本事就整晚不睡,繼續說到天明!」 大家揮想像力想像僧侶的表情,不免大聲嬉笑一番,連僧侶們的各式缺點也都被一一拿出來說笑。 人多勢眾,那名僧侶沒辦法,只得獨自碎念:「吵死人了啦!到底要說到何時?」 「放心啦!吵不死你的」辨之君還不放過他,死命的捉弄。 不過事情也挺巧的,在法會那日,左大臣送來了陣定的表定日期,恰恰就在隔日。 伊周在天未白,仍是繁星熠熠之時,便自臥榻起身。喝了一碗粥後立刻更衣著裝丶修剪指甲丶梳理頭和點鋪淡妝。 最麻煩的部分是朝服的繁文縟節比其馀像是直衣丶狩衣更羅嗦,屬於脫下容易穿上難。幾位侍女也在一旁幫忙,什麼縫腋袍丶欄丶表袴丶平緒丶淺沓皆一一穿上身,最後戴上垂纓冠。 衣擺窸窸窣窣的瑣碎聲響扒開了千代緊闔一晚的雙目,住在隔壁房的千代瞅著音源處,心里默默地表達一聲:「辛苦了。」又倒頭繼續作著她的美夢。 伊周翻了翻黃歷,白紙上頭刻畫的黑字令他不禁倒抽一口氣,他喃喃的啐了幾口:「什麼嘛!今日居然得忌避。好不容易才回老家住沒有多久。我看看…今日的東南方性火,會克今日屬木的…」 「內大臣…」房門外的家司已逢候多時,不耐煩卻也不敢牢sao的催促著伊周。 他這才斂起可能招惹霉運的眉,大步走出房外。 他壓低嗓子應和:「噓…小聲點兒,不要吵醒千代。」 家司像是明白何事似的,兩眼瞇得和地平線一樣直,他何話也不搭,只頻頻點頭。 一群人自因霜露濕滑的的渡廊欲至門口,裳裾如白帶魚游泳般迤邐,且綷縩聲響,疾走如風,一旁的小蟲子幾乎被驚醒,忽地跳起。 俄頃,裳裾被人誤踩,伊周險些跌得五體投地。幸而他的反應快,反應在轉瞬之間,才免於撲地。腎上腺素突破激起的伊周,不禁怨了一句:「我定要上疏皇上廢除裳裾長度代表官品的制度。」雖言如此,仍要歸於現實參上去。 東方漸漸翻白,今朝一名僧童捧了封尺書乍臨二條宮,一與二條宮的家司碰面,便急急忙忙的自明:「我是花山法皇的信使,受命將此信交與內大臣。」家司得了書,先呈於定子,畢竟花山法皇乃已退位的太上皇,身分尊貴。 定子得知後百思不得其解,故與母親貴子討論著:「母君,我不記得我們家和花山院有往來啊!怎的如此奇怪寄來一封信?」定子順道將信箋呈上貴子。 貴子打量著了信件的外觀,憑著她在宮中生涯累積的經驗,認為事茲體大,當機立斷的她嚴肅的說:「雖說此為伊周的信,但經由我們先過目無妨。」遂拆開信件先行覽目...jinjishUWU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