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話家庭聚會(上)
逝者如斯夫,孔子是如此感慨的,定子入宮幾年了,道隆因為內政忙碌,以至於沒有時間能常常繞至登華殿探望女兒,若說是有,也只是照個面,沒有促膝長談。 加上貴子思女心切,天天聽聞伊周口述,未親眼見到仍舊無法放心,故決定擇一吉日,夫妻倆一同賁臨登華殿。 身為甫入宮不久的東宮妃原子一得知父母將要造訪登華殿,也提出於那日造訪其處的要求。 這麼天大的一件喜事,定子自是認真以待,故令大夥兒用心的布置環境,大大小小的廂房甚至涂籠皆不放過。 大家小心翼翼的打理著一切,像是隔間用的幾帳都被挪成一列,將許多分隔的小廂房串聯成大廂房。所有幾帳相接的空隙全得,細心系上。 大夥兒忙東忙西,登華殿瞬間熱鬧非凡,女官們華麗的裳裾在不知不覺中溢出幾帳,吸引一些閑雜無事恰巧路過的公卿與殿上人的側目。 千代與幾名年紀較輕的女孺與女官們正系著幾帳空隙間的紐結,有些結在內里系上即可,有些便得自外頭打理,有點麻煩。故時常得讓一些女孺在外接應。 「這里得要牢牢系緊才行」千代遇到結在外頭的情形,向女孺作如此吩咐。 這動作不知重復多少次了,但教千代意想不到的,前來應援的身影遠比自己高挑許多,綁完結後更聞得一名年輕男士的吟詠:「山井兮山藍,泉井初凍堅難解,君心若似之,何得結解冰且溶?」 妳的心就好像山藍色的山井水一樣,方結凍難以解融。如何才能讓此結解解開,讓冰融化呢? 千代緩下動作,怎麼好巧不巧遇上前來搭訕的殿上人? 她環顧四周,大家眼睜睜的凝視自己,充滿冀望的眼神就是好奇千代會不會給個答歌。 千代僵硬的回頭盯著一帳之隔的人影。此歌挺巧妙的,山井音同山藍,紐且同冰,該給個技巧高明的回覆才登對。 可惜她的經驗值不夠,實在蹦不出什麼新主意,便隨意詠著:「冰薄甚易碎,煦煦日光即消融,莫等莫蹉跎,紐結本松不難解。」 說著說著都快糗死千代了,這種不怎麼成熟的答覆和前述相比實在天壤之別啊! 「敢問君為誰?」那男的問。 千代為求自保不被誆騙,她反道:「您答我再答,君子當禮尚往來。」 通常女孩子的言在答歌後便結束了,不料千代竟會回答到這里,世所罕見。 既然女方都不怕羞了,自己遮遮掩掩的就太沒意思了,故回:「實方中將。」 「我是式部。」千代依循諾言而答。實方中將這稱謂於千代既熟悉又陌生,反倒是對方對自己的名聲相當有感。 「式部?倒有所耳聞,我知道了!妳可是有殿大納言的?」 千代的表情剎那鐵青,她在那一當下意識到自己的名氣是建立在伊周之上,搞的自己已是他的愛妻愛妾一樣。 驟然間,清少納言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臉驚奇的問:「咦?這不是實方中將嗎?怎麼?又在挑逗人家姬君。」她的口氣突顯她的熟門熟路與活絡。 「想挑逗也得看看名花有主了沒呀?」那人咯咯笑道,兩人應該早就相識,否則說起話來不會這麼親切。 「近來又有新歡了是吧!」清少納言挑眉,一副見怪不怪的說。 「這種事不光彩,說給姬君聽不好……」實方不好意思的笑道,只聞其聲轉小。 千代觀察著清少納言的談笑自若,一點也不像甫入宮的她,時間果真是萬癥的良藥,包括怯病。 翌晨,大夥兒極早便將格子窗推開,等待關白殿公夫婦的光臨。 女孺們替定子梳理光潔丶瀉如瀑布般的長。 定子問著清少納言與千代:「妳們可見過淑景舍君?式部應該是沒有,她生性比較害羞,比較不常到後殿尋伊周。」 清少納言與千代不約而同的搖頭,但清少納言回稟:「我曾在賀茂祭典望其背影。」 定子舒眉笑道:「小心些兒的躲在我身後的屏風,從我這角度望去,很清楚的。別看她不愛說話,生得可是比我標致哩!」定子對此充滿自信,她欲把meimei的美揚光大。 她今天身著紅色的外褂及紫色的襯衣,襯托其高雅美麗。她照著銅鏡,半開玩笑的道:「不曉得父親會否嘲笑我又穿紅衣了?我就喜歡紅與紫呀!」 「您不管穿什麼顏色,都是美啊!」千代笑道。 清少納言陶醉的凝睇這霓裳羽衣與天仙容姿相襯而更顯風雅的女子,心里亦想:「淑景舍之君大底也是如此雅致秀麗的。」 未幾,忽聞警蹕聲響起,藏人喊道:「關白殿公到!」 隨後而入的是貴子與淑景舍原子。 高階貴子多穿了一件裳裙,一襲雪白的女官裝扮,似是在定子之前,得表現得體的禮儀。淑景舍原子也跟在一旁,她的打扮則時髦許多,年輕的活力展露無遺。 關白道隆穿著濃紫色的直衣與青綠色的指貫,且...jinjishUWU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