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有殿大納言
千代對安倍晴明的不留情面懷恨在心。翌日的一大清早,千代準備要做的非在抽背前的溫習,而是趁著東方仍未全白的時辰,跑到後院的院墻邊。聽女房們說過,院墻上的藤花是晴明沒多久前才特地請人布置的。 藤蔓上條條蜿蜒歌詠的是鮮麗的紫,艷絕的紅,純凈的白與天真的粉。大家似在朝千代招搖隨風搖曳的扶荑,唱著:「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千代投了邪惡的目光往安倍寢殿的方向。 隨後,她毫無顧忌的,開始一朵一朵的將花自院墻上摘下,像小貓抽著被子里的棉絮,兜起的裱衣色彩越來越繽紛。在瘋狂的掃蕩之後,只剩下最後一朵,也是最與眾不同的藍花。可它偏偏在院墻之頂,千代費盡其力的跳呀跳丶構呀構的,連一根皮毛也未曾碰上。 「吼!」千代鼓起兩頰,忿恨的跺了幾步,自己的身軀實在過於矮小。正一籌莫展之際,千代的眼簾中驀地橫過一只手,把千代心之所及的藍花攀了下來。 「給妳。」來者是名少年,他把小花遞向千代。 千代甫一仰答謝,遂與少年皎若云間月的雙目對焦。少年擁有精致絕美的五官,秉絕世之姿容。 「謝謝……」千代接過花兒的度減緩,似是太過於震驚,被如此美貌震懾。 「不客氣。」看到千代挺有趣的反應,少年的臉上掛起專屬他的招牌笑容,上頭還附有一對對稱令人稱羨的小酒窩。他不笑的樣子已是世界上最美的風景,而他真誠的笑容則連任何一幅畫都無法暫留他美麗的永恒。 少年的溫暖笑意與他和外表相稱的嗓子直闖千代的感官,教她不禁雙頰泛紅,在內心泛著花癡:「天吶!這世界上居然有這麼俊美的男生存在。這笑顏真極品,帥中帶點可愛。他還不滿二十歲吧!」千代的頭越垂越低,乾脆讓絲將自己自嘆弗如的容顏遮覆。 「怎麼突然垂頭喪氣了?是我無禮了嗎?抱歉抱歉……」少年以為做錯了什麼事,緊張地先行賠罪。 「不不不!」千代嚇得阻止他的道歉,索性實話實說,雖說自個兒害臊的要死:「若君并無無禮。只是覺得蒲柳之姿不抵您的盛世朝顏。」 「哪有?」少年笑道:「山櫻一褪,容顏便不在憂思之中了,遑論妳長得還滿可愛的啊!千代。」 「您怎麼知道我叫千代?」千代詫異的問。一個素不相識者竟知己名。 「谷倉院別當昨天說的。源千代,妳就是可愛的源千代。」少年的口吻滿是愉悅,其實千代不懂為何一個陌生人在知曉自己名字會這麼開心,不過由此而知,對方乃內大臣之子大納言之君。 「您是…大納言殿君?」千代愣了幾秒,立即向他賠不是,否則照方才的打笑態度相當忤逆:「方才如有得罪,望殿君恕罪。」 「哎呀!不要緊的,妳要知道我……」大納言之君本要繼續逗著千代玩的,背後卻冒出一陣笑聲:「才頭一次見面可別嚇著人家呀!伊周。」 內大臣自階梯走下接近二人,「不過不錯呀!千代不怕生,否則換作一般女孩子,一和伊周近距離接觸,早羞得逃之夭夭了,連隔著簾都不敢哩!」 「這算好事嗎?」伊周抬高眼瞼故作委屈的問。 「更勝我當年呢!所以啦!既然千代被你嚇不著,便讓她陪伴雪子唄!」內大臣將目光挪至千代身上,瞇成一條直線的雙眼滿是笑意。 千代驀地舉眸,又要叫自己搬家了,雖然內大臣位高權重又看似容易相處,千代對新環境感到不信任與不自愿。 「陪雪子……」伊周的表情顯得比千代更加不情愿,心不甘。 「伊周,和你說過多少遍了?女孩子是用來寵的,你對雪子甚此冷淡,教雪子多孤寂呀!找個玩伴兒相陪,且又恰好是其表妹,挺完美的。」內大臣挑著眉,此決定能讓伊周立於不敗之地。 這時,安倍亦自後方出現,他一出現即碰上千代質疑的眼神。他的到來正是要通知千代此事,「去吧!千代,糾神的指令萬萬不可違抗。」 千代思忖了片晌,權衡了利害關系,她豁然開朗,反正又死不了,擔心什麼?何況天天又有美男養眼。 最後,當她應允之時,就是搬家之始。 臨行前,千代只須收拾好個人貼身的重要物件,其馀的內大臣家都會提供。 內大臣把千代視為一家人,邀她同父子倆共乘一車。千代從未搭乘過這種模樣古老到連自己都不曾見識過的馬車。 此車擁有高輪丶高轍,空間看來也沒有說非常大,至多容納兩到三人就了不起了。 她站在車前揣摩著該如何搭乘此車,內大臣見狀以為千代因身形嬌小上不了車而愁,故喚著一旁的伊周:「伊周,抱她上車。」 「是。」伊周應和著,隨即伸手要抱起千代。 安倍見著連忙上前勸著內大臣,豈可勞煩顯赫尊貴的有殿大納言?「內大臣,這不必勞駕大納言殿君,在下來即可。」 內大臣打趣的拍了拍安倍,眨了...jinjishUWU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