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屬是鎮上常駐居民。

    一條鐵路劃分開來，西南片是某礦物局的地界，東北片是某地質局的家屬區。

    站臺外面，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端著洗臉盆里裝的茶葉蛋，見到出來的旅客就問：“賣茶葉蛋啦，要嗎？”

    小鎮只是過境站，出站臺的人并不多。天氣還很冷，宋婉背著小包，穿著大棉衣走過剪票處。剪票處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打量著宋婉，問了聲：“是從京城來的！？”嗯，是的，宋婉點點頭。

    接過票走了兩步，一個戴紅袖章的中年男人伸手攔住她問：“這位女同志，請等一下。”

    宋婉抬頭時，看到一張沒有什么表情又嚴峻的臉。同行出站的幾個人都側目看著宋婉。她的心情很平靜，臉上沒有難過的表情。

    紅袖章說：“這位女同志，請把你的背包打開。”

    宋婉取下背包打開，里面除了純棉的衣裳，啥也沒有。

    紅袖章并沒有伸手去翻包內的物品，就看了一兩眼。其實背包不大，一眼就看盡了。他語氣緩和了許多：“不好意思女同志，只是例行檢查，你可以走了。”

    同行的旅客友好的說：“最近查得嚴哈，見到面生的就要開包。”另一人安慰宋婉：“別見怪哈，最近有人專門倒賣手表。紅袖章就是查走私的。”

    哦，還好，只是查走私的，宋婉后背心都出汗了。站臺外小碎石砌成的路上，盡頭處站著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fu女。

    宋席秀其實早就來了，自從收到電報，她就收拾了兒子的房間，準備給大侄女宋婉住的。不過她眼神不太好，看東西總是有點重影。上月局里家屬例行體檢身體，醫生說她有閃光，得配眼鏡。她當時聽了就想笑，不像正在念大學的兒子，她覺得一個中年fu女，戴啥眼鏡啊。

    “喲，婉婉，你來多久啦。”宋席秀輕輕拍了一下腕子上的梅花手表，這是兩年前她的丈夫帶回來的，她是家屬院里最先戴梅花手表的人：“婉婉，來幫我看看，這表停了嗎？”宋婉認真看了，搖頭，沒停呢，火車準點到達，一分不差。

    宋席秀非要拿過她的背包，她扶著侄女，把包單背在肩上，嘴里直念叨：“婉婉，你來就好，現在家里就我一個人，可沒人說話。”

    從火車站到局里的家屬區有三里地，要穿過幾條馬路，路上遇到熟人都向宋席秀打招呼：“喲，四嫂子，你家來客人啦。”“四嫂啊，你家哪兒的客人啊。”

    宋席秀挨著點頭微笑：“我大姐的女兒，從京城來的。”“這是我大侄女，專程從京城來看我的。”

    家里沒有暖氣，門窗關上倒不太冷。宋婉取下圍巾，換上圍裙就準備摘菜幫忙。

    “婉婉啊，你這是干嘛？又不是外人前面，你懷著身子，可得注意。”宋席秀笑著搶過圍裙，就倆人，也沒啥吃的，一把青菜，鍋里有昨天就買的豬腳正燉著大白豆子。

    豬腳白豆湯的香味陣陣傳來，宋席秀把廚房的窗戶關得嚴嚴實實。她的丈夫兩年前因工負傷，得了氣胸，打那以后領導把他分配到收發室工作。她的丈夫覺得心里不是個滋味，雖然不能做體力活，也不至于做收發報紙信件啥的，于是心一橫，辦了病養，南下干個體去了。

    兩年多了，家屬院里就見她丈夫回來過兩次，都是春節的時候。現在的國企單位的都有點瞧不起個體戶，端著鐵飯碗誰去干個體啊。

    宋席秀是家屬區最早的萬元戶。她嘴特緊，沒人知道她丈夫賺了錢，只知道南下病養去了，因為個體戶說出來是個不體面職業。

    她把宋婉拉到兒子的房間，仔細研究著肚子。宋婉的腰身微微地挺了挺，雙手也jiāo叉著放在肚子上。

    “這肚子圓，圓的一定是兒子。”宋席秀笑道：“我生了倆兒子，都是這樣，圓的。”

    宋婉臉上是慈愛的笑容，她道：“四姨，我問過錚錚：mama給你生個meimei好還是弟弟好？你猜他怎么說！？”宋席秀只見過徐明錚一次，那還是三年多以前去京城的時候見到的，那時候錚錚還是抱在懷里的nǎi娃兒。

    “錚錚想了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