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和林致遠好好溝通？

    哎。碧荷起身去了兒童房，抱起了bella，小丫頭自己拿著玩具玩的正開心，并不想理會媽咪；碧荷又抱了抱清平，兒子又想

    伸手抓她的頭發。碧荷突然覺得胃里一陣惡心，放下兒子又跑進洗手間干嘔了起來。

    “嗯。”

    “嗯。”

    華爾街名聲顯赫，臭名昭彰，其物理形態不過只是一條狹窄而短的街道。紐約高樓林立，這條街道坐落其中，甚至還會讓人有

    那么點平平無奇和樸實無華味道。此刻男人穿著灰色襯衫和西褲，正靠在其中某一棟某一層辦公室桌上接電話。

    “Peter自殺，我也很遺憾，”

    那邊在說什么，他把煙放在嘴角吸了一口，吐了一口煙氣，又側身在煙灰缸里，一點點的摁滅煙頭，一邊漫不經心的說

    話，“但是和我有什么關系？”

    “這太荒謬了，”男人丟下了被摁滅的煙頭，聲音平穩，“當然，我當然會配合調查。”

    那邊又說了什么。

    “是的，是的。SEC當然會死盯華爾街不放，他們就是一群鬣狗，”

    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又在辦公室響起，“上個月當局宣布要擴大調查內幕交易，兩周之內就接著發了30多張傳票出來，搞

    得整個華爾街都風聲鶴唳的。這個月又想要找我詢問什么自殺？”

    “Peter生前生活豪奢，我當然知道。”

    男人哼了一聲，“作為一個頂級說客，他的生活豪奢不是很正常嗎？跑車和別墅是公司獎勵給他的，趴體上他就是這么說的，

    大家都聽得明明白白——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獎勵，和我有什么關系？”

    那邊又說了什么。

    “行，行，”

    啪嗒一聲，男人又點燃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對，我和Dave都將接受SEC的傳訊和調查。”

    “我太震驚了。”辦公室里他的聲音很嚴肅，“我們一直反對內幕交易。針對此次事件我們已經啟動了內部審計。公司的合規

    部門也一直在發揮作用——對，會配合調查。”

    電話掛斷了，男人繼續保持著靠在桌子上的姿勢，慢慢的接著把煙抽完了。然后他拿起了電話，“Paul，現在有空嗎？”

    “對，現在。”男人聲音平靜，“我想找你討論一些問題。”

    比如底層員工的哪些行為可能會引起公司刑事犯罪罪名的問題。

    那邊說了什么，他說，“好。我現在過去找你。”

    他的確很震驚，男人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想。

    他震驚于這么拙劣的“內幕交易新生”手法居然也會有人使用——這種蠢貨居然還在自己公司。利用內幕信息直接用自己的

    賬戶在公司收購股票前買入，在公司出售股票前售出，手段拙劣，獲利不過區區五萬美金而已——關鍵是還一抓一個準兒。

    果然人性的趨利和貪婪會讓人智力降低，總是隨時會給人驚喜。

    男人出了公司，直接去找了律師。等他談完事情出來走出大樓，bryan跟了過來。

    “Alan，”他說，“Nancy剛剛已經打過第六個電話找你了，她說給你發了幾封郵件也沒得到回復。”

    “哪個Nancy？”男人一邊下樓梯一邊微微皺眉，并沒有停下腳步。

    “NancyMcFadden，“助理說話，又看了看他的臉色，又好心的給了提示，”你曾經的女朋友之一——大約七年前

    吧。“

    七年前？男人微微一愣，終于從記憶里翻出了這個女人來。

    “她找我做什么？”他奇了。

    郵件，好像是沒有看到。

    或者已經被系統自動判定為垃圾郵件了。

    就算看見可能也不會點開。

    七年前的前女友，還是前女友嗎？分手，不就是分手嗎？還需要有什么聯系？他當時也是給過“友好分手費”的——他在這

    方面一直做得干凈利落。

    “據說是為了她那個即將大學畢業的meimei的實習問題。”

    “哦。”男人點了點頭，腳步不停，顯然并沒有準備理會，“你告訴她我可能幫不上忙。”

    “她說她meimei是哈佛畢業生。”

    男人站在車邊頓住了腳，扭頭挑眉，“哦？”

    “是的。”助理說。

    “那把簡歷給我看看，”男人頓了頓，“有嗎？”

    “那就約個午餐時間，二十分鐘。”

    男人坐在車上瞄了一眼簡歷，又看了看表，“就明天中午吧，如果她能趕來曼哈頓的話。”

    （太忙了，后面更新不定。）

    生日7慈父

    7.

    這一點不過是個小插曲。并沒有影響男人平靜的心情。

    前女友見面實在毫無必要。

    男人坐在車上，看著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想，不過校友還是可以抽個二十分鐘的寶貴時間見一見的——這邊校友文化根深蒂

    固，就連他不能免俗。

    畢竟能找到他，也算是真本事。

    藤校的畢業生們，優秀程度其實也并不會差太多，都是逼近滿分的水準。華爾街一份崗位能收到的簡歷是都是上百，GPA滿

    分和有實質內容的項目實習經歷都是能讓簡歷引起注意的點——但是如果能再加上公司內部校友的內推，或者大佬的親自推

    薦，那就更容易讓人脫穎而出了。

    他不介意花個二十分鐘的寶貴時間，來看看這個校友是不是真的值得他的“親自推薦”。

    其實，正論起來，男人又想，米國這邊才是真真正正的“關系”社會，而且是納入規則內的合法化。比如政治捐金，比如推薦

    和任命，比如利益回饋；而彼岸那邊，“關系”顯然并沒有被允許納入規則范圍內，所以有時候他們干一些事，難免就得偷偷

    摸摸，還有被法律處罰和輿論譴責的風險。

    若要問他喜歡哪種——他是既得利益者，掌握大量資源，他又沒立志成圣，還能喜歡那種？

    其實他年少就深深的陷入了“需要偽裝自己以符合某種不認可的道德觀”的境況中，好不容易才得以脫身。在他看來，人的本

    質就是趨利和自利，掌握資源的人誰沒個沖動去搞利益交換？

    何況，男人帶著黑色戒指的手指敲了敲扶手。

    底層——肯定會缺乏資源沒錯——但是他們，又真的需要資源傾斜嗎？

    根據他的觀察，彼岸鼓吹利益交換合法化的，大部分都是底層人群——雖然他們手里并沒有什么資源可以拿來利益交換，但

    是并不妨礙他們主動自覺的代入精英立場上去思考和鼓吹。

    他們顯然不需要同情。

    回了辦公室，男人又打了幾個電話開了兩個會。不過下午五點，他就離開了公司。似乎即將被SEC調查和傳喚，也并沒影響到

    他的好心情。

    路邊的花店一閃而過，男人坐在車上，突然想起了什么。

    梁碧荷過幾天要過生日了。這幾天讓她保持好心情，顯然十分重要。

    何況昨晚他還拒絕了她要去讀書的要求。

    “哇，謝謝——”

    女人收到這束百合時的笑臉，還有看他時候的那微微羞澀的眼神，都讓男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致遠今天怎么了？怎么還想起給她買花？

    碧荷拿著百合，感覺自己的臉都發燙了起來。

    “今天吃什么？”他看見她身上還系著圍裙，笑了起來。

    今天梁碧荷親自下廚呀——這是個什么好天氣？這束花果然買對了。

    他都好久沒這種待遇了。

    自從他們重新在一起之后，她就好少下廚的樣子。是家里現在有傭人的原因么？

    “糖醋排骨。”

    女人捧著花，十分愛惜的樣子，她低頭聞了聞，又喊傭人拿花瓶來。

    “放臥室好不好？”她扭頭問他。

    “好。”

    男人回答了一聲，坐到了沙發上看著女人開心插花的樣子。她插好花，轉身去廚房之前，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又扭頭對他

    嫣然一笑。

    女人突如其來的溫柔讓男人的臉上慢慢浮現出笑容，感覺自己身上的某個地方不可抑制的又硬了起來。

    梁碧荷今天好勾人。

    就像是回到了高中教室一樣。

    也許他的某個計劃——男人心思微動，也可以提前幾天？

    趁著今天她很溫順。

    女人進了廚房，男人坐在沙發上，又看了看地上坐著趴著的兩個孩子。小女兒穿著公主裙，帶著粉紅發箍，一個人坐在地上堆

    積木；九個月的兒子穿著尿不濕，咬著安撫奶嘴，坐在地板上左右看看，然后四肢趴地，慢慢的朝他爬過來了。

    男人臉上的笑容輕微了。

    小家伙咦咦啊啊，目標清晰。

    男人不著痕跡的挪了一下腳，皺了下眉頭。

    在某個小生物馬上就要接近一米范圍的時候，男人抿了抿嘴，把腳伸了出去，鞋背托著小家伙的身體，他輕輕的把他挪了一個

    方向。

    “林致遠，今天的米飯你是喜歡是硬一點還是軟一點？”

    女人的聲音響起，她舉著鍋鏟，突然在右前方探出了身體。

    男人抬起俊美的臉，不著痕跡的收回了腳，“軟一點吧。”

    “哦，好。”

    女人并沒有發現這邊的異常，她哦了一聲，又消失在走廊。

    男人低頭看看調整方向又想往這邊爬的兒子，嘆了一口氣，面無表情。

    這個小東西就是他“愛情的結晶”——還憑空就可以繼承他財富的1/2。

    錯了，1/3。

    真有意思。他看著地上的小生物想。

    家族的財富傳承習慣，到底是基于什么樸素的生存觀形成的？這個問題值得好好探討。

    自己為什么得把錢留給它？

    要是自己不給呢？男人想。

    梁碧荷第一個要發飆。這女人小氣又執拗，搞不好不和他過了都有可能。

    不給他們，又能給誰？其他人更不配拿他的東西。這兩個——三個小東西，身上好歹都有他的一條DNA。好歹還是梁碧荷懷

    胎九月生的呢。

    咬著安撫奶嘴的小家伙又爬了過來，男人好看的眉頭皺著，眼睜睜的看著小家伙伸出了手，抓住了自己的褲腿。

    男人挪了下腿，又拿鞋背把它輕輕踢開了。

    小家伙還以為爹地在和自己玩，又再一次爬了過來。

    男人嘆氣，俯下身，把它抱了起來。

    算了。他是個慈父來著。

    小家伙如愿以償，開心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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