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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4.我和你沒法交流) “林致遠,那個錢——”碧荷抬頭看他。 男人挑眉。 “那個——我——”碧荷伸手去牽他。 還不上的。 唉這個糊涂賬。 “碧荷你和我見什么外?”男人把塞到自己手心的小手牽起來親了親,“我掙錢不就是給你花的?” 日內瓦是瑞士聯邦的第二大城市,也是世界各國際機構云集的都市,以其四季的美好風光,多姿多彩的文華活動,各種重大 會議,令人垂涎的美食著稱于世。 碧荷下了飛機,一如既往的已經有不知道哪里的車直接來機場等待。一行人到了酒店,助理們四散而去,碧荷站在套房的大 廳,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Sam。 男人身材高大,西裝革履,精英范十足。他臉上笑吟吟的,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瞄見碧荷穿著一身綠色的套裙,戴著禮帽站 在大廳里,他端著一杯紅酒,一邊搖晃一邊輕聲說話,口音里腔調感十足,像是在朗誦詩歌,“我不喜歡瑞士,它只出產過神 學家和侍者。” 碧荷看著他笑笑。 男人看了她一眼,笑,“Belle,你知道剛剛這句話誰說的?” 碧荷搖搖頭。不是剛剛他自己說的嗎? “是一個有趣的人,”男人對她說,“如果這個人現在還活著,我真想邀請他來共進晚餐——好吧,”男人點點頭,又看著 她笑,“他還有一句話很有名,你一定聽說過。” “Ihavenothingtodeclareexceptmygenius,”男人抿了一口酒,嘆氣,“你瞧瞧,得多有才華才能說出這 樣的話?我真的很好奇。你說,我把他的尸骨挖出來擺在餐廳里,一起共用晚餐怎么樣?“ 男人摸著下巴自言自語,“他有這個資格。” 哦。碧荷點點頭。 他有這個資格。 男人看了她一會兒,見她沒有話說,失望的嘆氣。又抿了一口酒,他晃蕩著酒杯說道,“你是第一次來瑞士?這里是個旅游城 市,也是美食之都。沒事可以自己出去逛逛,治安還行——帶個隨從就差不多了。” 碧荷點點頭,友好的笑容還沒扯出來,他的話又響起,“但是為了我們能順利的聊天,你以后要多讀書啊Belle,”男人嘆 氣,“我和你簡直無法交流,靈魂沒法溝通。” 額。 碧荷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視線又落到他喝了一口的紅酒杯上。猩紅的液體還在微微晃蕩,碧荷眨眨眼睛——自己剛剛,是 又被他嫌棄了? 奧斯卡王爾德,她終于想起來了。 現在過去告訴他她知道了,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提高點他對自己的評價? 算了。碧荷打了個寒戰。 她死了之后只想長眠于地,不想被人挖出來“共進晚餐”。 會議要開四天。算上來回的日程就是整整一周。男人們都會很忙,有很多活動和會議要參加。并沒有時間陪她玩。 林致遠很貼心,專門為她找來了一個伴游,還真的給她配了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伴游是他某個朋友的太太的娘家人——一 個有著雀斑的二十出頭的金發小姑娘,很是熱情。 “林太太,”她說,“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碧荷選擇先買買買。 奶酪和巧克力,衣服裙子點心,買買了一大包,準備托人帶回國給家里。女孩又帶她去了幾個著名的景點,吃了當地特色的奶 酪火鍋,碧荷還請女孩給自己拍了幾張照。 照片上的女人長相溫婉,微微含笑。妝容是專門請專業化妝師來設計過的妝面,搭配瑞士的美景和身上大牌設計的服裝,還有 身上低調奢華有內涵的珠寶,氣質初現。 碧荷挑了幾張,難得發了一個朋友圈。 “闊太太。” “氣質美女。”大家紛紛點贊。 “林神呢?我要看林神。”這是高中同學。 碧荷看著他們的回復,只是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再看這些同學和朋友,她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像是個局外人。 錢有了,愛有了,完美伴侶也有了,可她卻突然失去了傻樂的心情。 以前明明同學群里的幾句俏皮話,就能讓她樂不可支的。 窮開心。 吃完晚飯,碧荷回到了酒店,和伴游告了別。 隨著管家推開套房的大門,一陣鋼琴的叮咚聲跳入耳朵。 音樂輕快明朗,像是森林的一頭小鹿在跳躍,入耳就讓人心靈雀躍。 碧荷走了幾步,看見了坐在鋼琴前面的男人,沙發上隨意擱著他的名貴西裝,男人身著白色襯衫,眉目英俊,嘴角含笑,手指 輕巧跳躍,音樂從他指尖流淌而出。 落地窗外是落日余暉,金黃色的陽光從窗外撒入,窗邊低頭彈琴的男人,猶如油畫。 原來Sam還會彈鋼琴。 音樂太美好。 碧荷站在沙發前聽他彈完了一曲,然后輕輕鼓掌。 “謝謝。”男人側身,對她禮貌的還禮微笑。 “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碧荷問。 好聽,又耳熟。 “夏天。”他說。 碧荷點點頭。 “Alan被記者纏住了,”大約是那天“靈魂無法溝通”的后遺癥,男人站起了身,沒有和她多說話的意思,一邊整理袖扣一 邊準備離開,“恐怕還要一會兒才能回來。” 碧荷點點頭。 回了臥室,她又抱著Bella玩了一下。看看時間,又打開了視頻,給mama和婆婆都聊了一會兒。 “注意營養,”婆婆說,“別太累了。”好的mama。”碧荷在這邊笑。 肚子里的孩子四個多月了。最近的一次檢查,查出來是個男孩。林致遠表現得很平靜,并沒有因為孩子的性別“欣喜若狂”, 倒是公公婆婆連帶自己的爸媽都很是高興了一番。 “你爸爸高興壞了,”碧荷聽見婆婆對林致遠說,“自己一個人在家喝了三杯酒,連名字都想好了幾個,就等孩子落地了——” “嗯。”林致遠那時一邊陪bella玩一邊嗯了一聲,俊美的輪廓上并沒有特別的表情。 他的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反而讓碧荷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林致遠有些時候,還是挺靠譜的。 至少在面對婆家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讓她感受過壓力。 不管是當初和她結婚,還是后來不和公婆同住,還是她頭胎生了個女兒,她都從來沒有感受到婆家的一點意見和非議。 她不是象牙塔里的公主,認為所有人都會無原因的愛自己寬容自己。所以她知道,一直都是他的態度在起作用。 掛了電話,碧荷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伸手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腹。 窗外藍天白云,猶如畫境。 猶如坐在黃金的籠子里。 假(5.蜜糖,和蝴蝶) 5. 第一天已經買的差不多了,第二天碧荷去了博物館,她回到酒店的時候才下午三點——她記得林致遠說過今晚有個晚會要參 加。 回到套房,路過小廳,她看見兩個男人一坐一站,正笑意吟吟的對著電視指指點點。碧荷瞄了一眼,屏幕畫面里一片狼藉, 斷壁殘垣,又有孩子呆滯的表情和大人的奔走哭嚎絕望一閃而過。天空的戰機呼嘯徘徊,戰地記者在對著鏡頭語速極快的播 報,大約是哪個國家又對鄰國發起了空襲。 碧荷挪開了眼。加快了腳步,沒有停留。 “Amanda干的不錯,”男人們含笑輕快的交談聲在她身后,語速極快,顯得心情十分愉悅,“中東地區的代理人非她莫 屬,女性在某些方面確實更有天賦。” “民主黨又勝一局,我看ja的下一任任期穩了,全線利好,” “石油股重倉——” 有些人,彬彬有禮,卻又滿手血腥,還能彈奏一曲優美的華爾茲。 這句話是誰說的來著? 她記不起來了。 晚宴上觥籌交錯,暗香浮動。 碧荷難得的挽起了頭發,化了濃妝。林致遠換好衣服過來接她的時候,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據說是“差點沒認出人來”。晚 禮服是早就做好的,鎏金色,緞面光滑,盡顯材質。當然價格也十分美妙。脖頸間的項鏈設計簡約,卻格調盡顯,是珠寶大師 的獨特設計,全球唯一。 宴會倒不是第一次參加。畢竟在美國的時候阿姨也沒少帶她去參加各種趴。碧荷進了會場,陪著林致遠見了幾個人,很快就扯 了扯他的衣袖,低聲說,“我要去洗手間。” 男人低頭看看她,點了點頭。 其實才不是去洗手間,碧荷從后門出去,站在花園里想。 阿姨教的這招“完美閃躲”真管用。在這里混一兩個小時,等著結束就可以回去睡覺了。 這里所有的人,應該都會“彈奏華爾茲”吧。 手上有沒有血,就不知道了。 一只羊混入了狼群。 碧荷靠在欄桿上發呆,不遠處打火機的“啪嗒”聲響起,她瞄了一眼,是有人在角落里抽煙。煙霧漸漸彌漫。 身影還挺眼熟。 原來Sam和自己一樣,也不喜歡宴會。 碧荷想了想,自己待在這邊,沒有去打擾他一個人獨處。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各自享受各自的獨處時光。 微風漸起。 一只蝴蝶大約受了清風驚擾,飛了過來落在碧荷的手臂上。碧荷抬起手臂,欣賞了一會兒這只漂亮的小生物,又輕輕吹了口 氣。小生物感受到了風力,張開翅膀自己飛走了。 碧荷一直看著它。 它翅膀起伏,幾個蹁躚,變成了黑影,又落在了吸煙的男人的手上。 男人抬起手,捏著它的翅膀看了它半天,然后笑了。 碧荷以為他接下來也會放開它,可是接下來,她卻看見男人拿起手里的煙頭,直接摁在了它的頭上。 碧荷捂著胸,吸了一口氣。感覺那煙頭,似乎是,燙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男人手里的小生命開始掙扎。路燈陰影中的男人也吸了一口氣,一邊嘖嘖的發出了惋惜的聲音。 “小可憐。” 他聲音含笑,似乎還飽含這憐愛和心疼。 可是他手上的力度根本未見減輕,還有越來越重的趨勢—— 男人手里的小生物不過掙扎了幾下,就徹底不動了。煙頭已經被摁滅,男人也不以為意,他把煙頭一丟,又拿起蝴蝶的尸體, 開始扯它的翅膀,美麗的翅膀一瓣瓣脫落,男人一邊扯一邊輕輕把翅膀吹走——不過幾下,他就已經分尸完畢。然后他看看 手里剩下的部位,丟到了地方,又伸腳去輕輕碾了碾。 然后他滿意的嘆了一口氣。 似乎內心極度的愉悅。 “真可憐。”他自言自語。 路燈下,男人側面輪廓英挺,面帶笑容,臉上的表情極度的舒適。 似乎剛剛不過是彈奏了一曲美妙的華爾茲。 碧荷抿了嘴捂著胸,悄悄的往后退。躡手躡腳的回了宴會大廳。 大廳人聲鼎沸,衣香鬢影,大家都面目含笑,彬彬有禮。碧荷狠狠的松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后背一身冷汗—— 她感覺自己像是從地獄回了人間。 自己從來沒有這么的,像現在這樣,發自內心的熱愛過這個宴會。 人聲鼎沸,充滿了朝氣。 阿姨知道——阿姨知道,她有個兒子很奇怪嗎? 愛好虐殺小動物。 打了個寒戰,碧荷走了幾步,準備去找林致遠。 比起那個殺蝶狂魔,林致遠可真的善良多了。 至少他挺愛護小動物。 站在大廳一角,碧荷往大廳瞭望,卻沒有看見林致遠的身影。她微微皺眉,知道他不可能丟下自己先走,又到處走了幾步,期 間又和幾個來和自己說話的先生女士聊了幾句—— 她貼著大廳的角落走到了對面的走廊,又往走廊里走了幾步,看見了一個美女的身影。黑裙美女正抬頭對著對面的男人輕笑, 她的位置離他極近,都快貼到了他身上。 表情魅惑,巧笑嫣然。 女士一身黑色的貼身長裙,皎潔的肩背裸露,往下已經露出了誘人的腰窩。長裙面料貼身,盡顯婀娜的身材。 她對面的男人一手端著一杯紅酒,一手揣在褲兜,背已經墻上,正低頭微笑。 身姿硬挺,眉目俊美。 遠遠望去,可真是一對璧人。 碧荷閉了閉眼睛,嘆了一口氣。林致遠還真的是—— 一坨蜜糖。 無時無刻不在招惹著蝴蝶。 “Flora,”她的頭頂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剛剛花園里抽煙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她身后,正在她頭頂輕笑,“模 特。Alan曾經的性伴侶?不太像是女朋友——之一,后來嫁給了一個法國老頭兒——唔,那老頭去年死了。現在她可是個富 有的遺孀呢,” “我想想看,嗯,”男人點點頭,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大約也有快一億美金了吧——嗯,你看,她有錢了,但是很寂寞, 在正準備回來找她英俊的舊情人。” 碧荷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男人伸手攔住了路過的侍應,從他的托盤里取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她,“你現在需要這個。” “我不喝酒,”碧荷推開他手里的酒,“謝謝。” “不是給你喝的,”男人抬抬手示意走廊的方向,一臉的誠懇和鼓勵,“那個男人可是你的丈夫,你怎么能無動于衷——去 吧,Belle,你應該為了幸福而戰。我支持你。” “去把酒淋到她頭上,”男人摸著下巴笑,“這種女人,美貌和優雅就是她的生命,你讓她當眾狼狽,成為聚會的笑料,就等 于毀掉她的一切。” 毀掉一切。 碧荷想起了花園里那只不幸的蝴蝶,她抬眼看著Sam那按耐不住興奮的英俊的臉,表情古怪。 這個家伙—— “去吧。”男人把酒杯塞她手里。 表情含笑。還推了她一把。 這邊的響動卻吸引了走廊上那個男人的注意,他側頭一望,推開黑裙女子走了過來。 “碧荷。” 林致遠笑吟吟的走了過來,看了Sam一眼,伸手攬著碧荷的腰,“來,我介紹墨洛溫太太給你認識。” 她的耳邊,傳來Sam失望的嘆氣。 рo—①⑧.¢『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