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你不能總想著讓他來找你,雖然和你本人沒太大關系,但畢竟是反叛軍殺了南珠楚憂,是反叛軍害我哥父母雙亡。要讓我哥回心轉意,你還得加把勁。”方眠循循善誘,“如果你和南都結盟,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前往南都。我把我哥的地址告訴你,你去找他。你要讓他看見你的誠意,你要讓他知道你不再是以前那個蘇銹了。” 蘇銹被說動了,“能行么?” 方眠心里也沒底,他哥比他還果決,讓他哥回心轉意不如讓日月倒懸。 況且盡管蘇銹干了許多實事,人們的觀念仍然難以改變。反叛軍的思想定型太久,不是幾條舉措能改變的,北地的omega和beta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能行。”方眠開始忽悠他,“我是最了解我哥的人了。你千里迢迢過去,上門負荊請罪,我哥肯定感動得眼淚汪汪。實在不行,你多去幾次,總比你發一些冷冰冰的文字給他,還不知道他讀不讀的強吧。” “你說得對,”蘇銹掰住方眠的肩膀猛搖,“小舅子,你真行,我聽你的!” 龍貓被他晃得眼冒金星,他騰出手指揮副官,“晚上召開高級將領會議,商議和南都結盟。派大使去南都,拜訪他們那個omega家主。” 副官立正行禮,“是!” “好,”方眠拍拍蘇銹的手臂,“我走了,你繼續努力。” 蘇銹深深看了方眠一眼,對部下揮揮手。反叛軍動作整齊地收了槍,立正站在原地。方眠試探著朝田地里邁出一步,無人阻攔。蘇銹站在他背后,抱著手臂望著他遠去。方眠越走越快,生怕蘇銹咂摸出味兒來,反悔扣下他。 “喂,小舅子。”蘇銹的聲音忽然從背后遙遙傳來。 這傻逼不會反悔了吧?方眠心里咯噔一下。 方眠竭力保持鎮定,假笑著轉過身,“什么事?” 蘇銹扔了個東西過來,方眠接住,低頭一看,是個通訊器。 蘇銹道:“你好端端的跑來北方,還跟著穆靜南一塊兒,要干什么我不管,但你記住,有事兒打電話給我,平安為重,別讓你哥難過。” 說完,他揮了揮手,坐上軍車。軍隊跟在他車后面,有條不紊地小跑離去。 軍車上,副官掩著嘴問蘇銹:“首領糊涂啊,怎么不把穆靜南抓了,拿著他要挾南都,大軍南下指日可待啊。” 蘇銹瞥了他一眼,哼笑道:“你懂個屁,穆雪期巴不得穆靜南死在我手里。得了吧,小舅子愛干嘛干嘛去,你們別給他添亂。” 副官細細一想,明白了其中關節。南都已然發布穆靜南的訃告,即使穆靜南是真的,南都也不會承認他的身份。眼下穆靜南只是一條和龍貓相依為命的蟒蛇 罷了,又何必為難他們? 副官心服口服地垂首,“是。” 方眠摸了摸懷里的通訊器,低低嘆了口氣,蘇銹這個家伙,倒也不算太壞。打通穆靜南電話,他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不慌,慢慢過來。” 聽見他聲音,方眠放下了心,加快腳步,順著他的指引離開田地,進了一座木樓。大蟒蛇盤踞在二樓,身邊卻沒有狙擊槍,只有一管激光燈。方眠一看就明白了,穆靜南只是虛張聲勢,用激光騙蘇銹。的確,他變不回人了,又怎么能拿槍呢? 大蟒蛇顯然累了,蛇頭耷拉著。方眠到他身邊,用爪子摸了摸他堅硬的蛇鱗。穆靜南抬起頭,暗金色的豎瞳倒映著灰色的大龍貓。他低聲問:“為什么哭?” “就是想哭。咋的,猛男不能哭嗎?”方眠嘀咕著。 穆靜南竭力打起精神,啞聲道:“抱歉,總是讓你難過。” “我不難過,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方眠親親他冷硬的臉頰,道,“你在這里休息,我去看看我們的車怎么樣了。” 他轉身跑出木樓,鼴鼠們在收拾田地,清理反叛軍留下的尸體,修砌被炮火毀掉的房屋。方眠的車子還在路中間,不過已經千瘡百孔,外殼被打得稀巴爛。方眠嘗試著點火,所幸發動機沒壞,油箱也安然無恙,上路還是能行的。鼴鼠們拖來油布,幫他把破爛的車篷蓋起來,還用繩子把邊角扎嚴實,勉強可以擋擋凜冽的寒風。他道了謝,接了穆靜南,開著這輛破破爛爛的小轎車,繼續上路。 方眠不再變回人,和穆靜南一起以獸態示人。他們進了蘇銹的地界,一只龍貓載著一條大黑蟒蛇,一路向北。大概是蘇銹下了命令,一路暢通無阻,他們也不必刻意隱瞞身份,躲躲藏藏。有時候到了關卡,士兵還給他們送補給。到了大一點兒的城市,他把車子送去修,重新配了個頂棚,又繼續上路。 他一路打聽天國的所在,有人說要穿越北都,還有人說要跨越極地大山,到達世界的盡頭。他們越走越北,人煙越發稀少,天地越發寒冷。漸漸的,連炮火的聲響都消弭不見。再往前,就是無人區。河水成冰,雪松綿延,巍峨大山在他們眼前綿延不絕。時間好像在這里靜止,他們似乎走進了一個與世隔絕的雪白世界。 方眠不知道世界有沒有盡頭,天國究竟在何方,這條路看起來似乎永無止境。 這地方表面上靜謐,實際上比城市更加危險。他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停車,睡到半夜,方眠聽見狼嚎,一下子驚醒。他搖醒穆靜南,檢查車門有沒有鎖好。沒過多久,方眠看見幾只野狼圍了過來。野狼磨牙吮血,繞著車踱步。方眠從后座取出步槍,與那些野狼隔著車窗對峙。這些野狼的體型比尋常狼大很多,有的野狼身上還掛著金鏈子,方眠暗暗想,該不會是獸化的alpha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