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情瞬時間低落了下來,好似有雪花在胸腑中無聲飄落,涼意沁著心底。方眠低下眉眼,隨口胡扯,“辣椒味兒,朝天椒你吃過不?就那種特辣,特沖鼻的味兒。” “這種味道……聞所未聞……”蕭擇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謝了老板,我去干活兒了!”方眠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蕭擇最近變得很黑心,不停臨時加單,方眠到天黑才干完活兒,也不知道有沒有加班費。他給袁醒發了個信息,說今天晚點回,讓他別擔心。脫下工作服,換上皮襖,到外頭一看,鵝毛大雪紛紛而下,天地一片銀裝素裹,破舊臟亂的貧民窟披上白襖,遮住了所有骯臟的丑陋。方眠背上工具小挎包,手籠在皮襖的大袖里,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外走。心里仍在因為蕭蕊而難過,腦袋里亂糟糟的,悶頭走到十里街,他忽然想起近幾日的搶劫傳聞,腳下步子加快。 到底是點背,走到街中央,五個流里流氣的豹紋流氓從黑暗里走出,攔住了他的去路。 大冷天的,這五個人半裸著上身,渾身金燦燦的金錢豹紋路幾乎要閃瞎別人的眼睛。方眠暗道不好,這幾只是豹子,跑估計是跑不過了。 “你小子……” 流氓話兒尚未說完,方眠已經雙手舉著今天領的工錢奉上。 “各位大佬,錢都給你們!” 頭一次碰見這么爽快的路人,幾個流氓都愣了下。 流氓清咳了一聲,“我們……” 他的聲音被方眠打斷。 “皮襖也給你們!”方眠雙手舉著皮襖,大聲喊道。 “不是……” “毛靴也給你們!” “等等……” “機械廠的門鑰匙也給你們,”方眠小聲說,“不要說是我給的。” 流氓無語了,道:“你也太慫了吧!” 方眠搓著手陪笑,“保命要緊,各位大佬,放我過去吧。” 拐角處,一輛轎車悄無聲息停在那里。 駕駛座上的白鷹義憤填膺,“少爺對他這么好,他居然出賣廠里的鑰匙!” 蕭擇笑意盎然,“貪生怕死,也有幾分可愛。” “……”白鷹摸不著頭腦,“一直想問您,那個家伙又慫又笨,還是只沒什么用的龍貓,您為什么這么在意他?” 蕭擇想起多年前,工廠工人鬧著漲工錢,在工廠里掀起暴亂,有個工人砸紅了眼,提著砍刀就沖他沖過來。他湛藍色的眸子映著那刀刃的寒光,原本應該逃跑的時候,剛滿十六歲的他卻愣在原地,腳像灌了鉛,挪不了分毫。刀刃即將迎頭斬來之時,一個黑發黑眸的男孩子突然擋在他面前,緊緊將他擁住。于是,鮮血迸濺在他眼前,像火焰一樣耀眼。 嘈雜聲中,他聽見男孩兒對他說:“不要怕,我保護你。” 蕭擇垂下眼眸,臉色陰郁。 說好了保護他,卻突然消失了半年,回來之后還有了別人。袁家的omega算什么東西,一個淪落貧民窟的賤貨罷了,怎么配站在他的身邊? 另一邊,流氓大喝一聲,“不行,你這些我們都不要。” “那你們要什么?”方眠愣了。 一個流氓邪邪一笑,“我們要你的人。” “要我人?” “對,”流氓指著他,“我們要你的貞cao!” “你們不是搶劫的么,怎么變成強jian犯了?”方眠納悶,“而且我是alpha啊。” “我們改行了,不行么?”流氓一臉yin笑,“識相的就跟我們走,放心,不會害你性命,我們老大會蒙起你的眼,同你快活一夜。事兒辦完了,自然放你離開。” 要錢可以,要貞cao不行。方眠一改剛剛的慫樣,一臉氣憤地從挎包里掏出扳手,“告訴你們,我寧愿死也不做gay,要么要錢,要么要命,你們自己選吧。” 想不到這慫貨硬起來了,幾個流氓互相看了一眼,一發狠,道:“那就別怪我們了!” 方眠沖了上去,照著其中一人的腦袋瓜子用力一掄,流氓慘叫著倒下。另外三個流氓擁身而上,張著血盆大口撲過來。方眠穿越前是初中的短跑冠軍,這輩子又是龍貓變的,身法靈活,在幾個流氓中間左鉆右突,跟抹了油的肥皂似的,流氓們硬是沾不上手。方眠掄著大扳手,專門打他們的腿,流氓的慘叫聲響徹黑夜。 轎車里的蕭擇等了半個小時,那邊的交戰還沒有停,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畢竟是豹子,這幾個流氓皮糙rou厚,一場交戰下來,方眠也挨了不少打,雙方都鼻青臉腫。方眠也不戀戰,逮著個空隙就腳底抹油。他丟了扳手和挎包,減輕負重,飛快往街外跑。幾個流氓的腿被方眠的大扳手打得生疼,平常飛箭般的速度,如今只能發揮出一半,竟讓方眠給跑了。 “要追嗎?”轎車里,白鷹問。 蕭擇冷冷道:“一幫廢物,算了,另想辦法。” 轎車啟動,緩緩駛離拐角。 方眠頭也不回地跑回家,一路氣喘吁吁,到了門口才敢停。阿貍至今沒有音訊,蕭蕊的愛意他無法回應,機械廠的活兒累得要死,今天還路遇劫匪搶劫,方眠心里的苦水漲了潮,漫進喉頭,滿嘴苦味。這cao蛋的世界,什么時候能對他好點兒?他抹了把眼角的淚,不小心碰到臉上的傷口,疼得不行。緩了好半天,他深吸一口氣,才慢慢開門,跨進家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