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他 第80節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像一柄利劍,刺痛人的眼。 雷聲滾滾而來,仿佛蛟龍翻騰,黑夜被撕裂開,大雨傾盆而下,裹挾著塵霧,以最快的速度淋濕了一座城。 作者有話說: 明天正文完結,甜文 第57章 他的隱秘撩撥 ◎你會得到一個更愛你的男朋友◎ 天仿佛塌下來了。 黑的夜, 黑的雨,在電閃雷鳴中,瘋狂傾倒, 天地間,狼藉一片。 回去的路上,汽車顛簸搖晃,冒雨前進,車窗外什么都看不見, 只有雨聲風聲和雷聲,震耳欲聾。 胡斌陪云采奕坐在汽車后座, 他遞了張紙巾給云采奕。 云采奕搖了搖頭, 說自己沒哭。 只是這樣的天,沒有方向,亦不知自己何去何從。 胡斌問:“要找許銘談談嗎?” 云采奕低下頭,長時間地沉默。 她才下定決心要和許銘在一起, 就遇上這樣的事,她要怎么做? 舅舅外甥, 那是很親的關系。 她如果不能為難許銘,那就只能為難自己。 而且謝霖的公司隸屬恒瑞,她居然和自己最憎恨的人在同一個集團工作。 胡斌伸手拉住她的手,云采奕猝不及防,本能地抽回手,轉頭看向對方。 胡斌無所謂地笑了下:“我只是想告訴你, 無論發生什么事, 我都會在你身邊。” 云采奕木訥地點了點頭。 * 到家門口, 云采奕一眼看見路虎攬勝, 想也不想就推開車門下車。 風雨肆虐, 劈頭蓋臉地砸過來,人仿佛被當頭棒喝,冰涼的雨水沖擊天靈蓋,潑天似地澆向人的臉和全身。 云采奕眼睛一陣酸澀,視線被雨水阻隔,眼前一片模糊。 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直接往隔壁跑去。 胡斌在后面連聲喊她,拿上一把傘,也沒來得及打開就追了過去。 云采奕跑到門前,摸到門鈴,使勁撳了撳。 下車前,她還存有一絲理智,只想過來和許銘談一談,可下車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里,人已經被雨水沖刷成落湯雞,大腦也似乎 被沖成一團漿糊。 這團漿糊里有很多片段,有父親墜下樓時渾身鮮血淋漓的情景,有他們全家在病房里抱頭痛哭的情景,還有父親半夜被人當垃圾一樣扔到家門口,從此包工頭人間蒸發…… 奶奶和母親去攔開發商的車,謝霖開著車還想逼退她們,她拿起一把斧頭砸了上去…… 許穎告訴她,許銘年少時來過桃源縣,當時他14歲,是冬天寒假的時候,算起來也正好是她家出事的時候…… 許銘的母親姓謝,謝霖也姓謝,她就從來沒想過這兩人是親姐弟,難怪一個德行…… “許銘,你給我出來。” 云采奕抬起一腳朝深色的銅門狠狠踹去,似要踹開這一切,求個明白。 她渾身濕透了,頭發糊在臉上,衣裙也黏在身上。 胡斌跑到她身邊,撐開傘,可是傘根本不頂用,傘骨都被吹翻了,他沒幫上忙,反而自己也淋濕了。 還好,門很快從里面打開了,許銘握著一柄傘,一身白衣黑褲地站在門里。 風雨依然猛烈,男人身上片刻之間也被打濕了不少,但他長身而立,深邃的眼眸隔著風雨透著沉靜的光,莫名給人一種安定,仿佛天塌下來也有他撐著。 云采奕正要說話,許銘一伸手就將她拽進大門,拽進他懷里,同時他另只手將傘傾斜,嚴嚴實實地擋在了她的頭頂。 胡斌也沒來得及說話,許銘又“嘭”一聲將門關上了,動作快得駭人。 而許銘也沒任何言語,裹住懷里的人,半抱半推,帶著人一起跑進主屋。 * 山城多雨,尤其是六月,說下就下,又猛又烈。 許銘算是領教到了。 兩個人跑進主屋,全濕透了,他剛洗的澡也白洗了,但也顧不上自己。 許銘從沙發上拿起一塊干毛巾,按住云采奕纖薄的肩,就往她臉上、頭上擦去。 “這么大的雨,你去哪了?怎么和胡斌在一起?” 他撩開她額上的濕發,看見一張蒼白的臉和一雙紅的滴血的眸子。 許銘眉心擰起,直覺出了大事,手上動作不停,繼續給她擦。 可云采奕身上太濕了,渾身都在滴水,暗橘色長裙像她的第二層皮膚一樣緊緊貼在身上,晶瑩的雨珠掛在她胸前雪白的肌膚上,光芒誘人。 許銘掠過一眼,卻無心調情,拿起自己的一件西服裹到云采奕身上,展臂將她抱進了懷里。 “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會和你在一起。”他低頭輕語,撫著心愛姑娘的后背,吻了吻她的唇角,“現在我先送你回家,你洗個熱水澡,換身干凈的衣服,有什么事我們等你洗完澡再說。” 他用最理智最溫柔的方式做出反應,輕輕拍了拍云采奕,示意她轉身,可云采奕身體晃了兩下,腳步沒動。 就剛剛,干燥的毛巾拂上她的臉,男人清冽的氣息籠罩住她的時候,她感覺心臟猛縮,一陣刺痛,像被一根針尖扎進去似的,痛得人想死。 “許銘。”云采奕動了動唇角,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張臉神經麻痹似的,僵硬得很難張口,她的聲音打著顫兒,“你告訴我,謝霖是不是你舅舅?” 窗外一道閃電霹靂驚響,炸裂在頭頂,雷霆萬鈞,雨勢更猛烈了。 可就在那刺眼的光電中,云采奕分明看見男人深邃的眸底現出一絲裂痕,這絲裂痕昭示了一切。 “呵、呵。”云采奕發出兩聲怪異的笑聲,眼睛里的雨水被擦干凈了,現在又重新泛起了濕意,“所以你早就知道。” “他是他,我是我,你不能把我和他混為一談。”許銘心一沉,眸光幽深,長腿往前一步,伸手想要抱她。 可云采奕聽不進他的話,也不讓他碰,往后退開兩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肩頭上的西服“嘩啦”一聲掉落地上,一截衣袖落在雨水中瞬間浸濕了。 那雨水正是從她身上滴落下去的,現在還在滴。 和她心里的血一樣。 云采奕雙肩塌下,顯得單薄伶仃,有種無能為力的頹喪感:“很好玩嗎?許少爺,還是叫你許公子?” 這兩個稱呼從她清柔的嗓音里叫出來,諷刺意味十足。 “所有當年的事你全知道,可你卻偏偏裝著什么都不知道。” 云采奕想讓自己表現得氣憤一點,可心里更多的卻是悲哀,兩種情緒相沖,只讓她更恨自己。 “當初在臨大,我一直以為是我招惹了你,是我玩弄了你,現在才知道,真正被招惹被玩弄的人是我,許公子玩的開心嗎?” “你怎么會這么想?”許銘眉頭緊皺,兩道英氣的劍眉頃刻間變得幽戾陰沉,“胡斌跟你說什么了?他嫉妒我們在一起,你怎么能聽信他?” “你不要把胡斌扯進來,我們之間的事和他沒關系,他雖然混不吝,但他從來不會騙我,不像你,滿口謊言。”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刺激到了許銘,云采奕看見男人的臉色一瞬間煞白,連聲音也嘶啞了。 許銘說:“我滿口謊言?對,因為不是他嫉妒我,是我嫉妒他。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天天都在一起,我算什么?我如果不花點心思,我怎么追得到你?” 云采奕:“……”越聽越聽不懂了,“我和胡斌只是兄弟一樣的關系,沒有你想的那些。” “沒有?”許銘冷笑,眼神鋒利冷厲,“也就你自己覺得沒有而已。他喜歡你這么多年,你居然一點兒也不知道,你可真殘忍。” 云采奕在感情上有多遲鈍,他太了解了,而他第一次見到胡斌的時候,就覺察到對方將云采奕置在多高的位置,只有云采奕自己渾不自知,此刻他故意挑起,明嘲暗諷,就是想轉移話題。 畢竟胡斌的事小,謝霖的事才頭大。 “你別胡說。”云采奕的情緒果然被帶跑了一些,她以為許銘誤會了,只好將以前的事拿出來解釋,“胡斌父親做壽,我只是冒充他的女朋友,幫他應付一下家里,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可她感情上雖然有些遲鈍,但并不表示她不夠聰明,一個轉念,她就回過味來了。 “許銘,你不要轉移話題。”云采奕搖了搖腦袋,渾身冰冷,只有腦袋嗡嗡嗡得又燙又發脹,像外面的雷一樣要炸開。 “我們之間完蛋了。” 她悲從心起,腳底下的雨水還在蔓延,濕涼涼地黏住她,像一片沼澤,將她陷在里面,越陷越深。 “胡說什么?”許銘目光布滿陰翳,一腳踢開腳下的西服,往前一步將云采奕攔腰抱進懷里。 沙發上有一張羊絨毛毯,許銘隨手撿起,將云采奕全身裹住。 他摸了摸她的額頭,很怕她生病,好聲哄著說:“天大的事都沒你大,知道嗎?你現在先回家,好好洗個澡,好好睡一覺,謝霖的事我們明天再說。” 說完,抬手就想將她抱起來,送她回去。 可云采奕不肯,從他雙手里掙扎出來,胡亂地扯開毛毯:“你不用趕我,我說完自己會走。” 她將毛毯擋在身前,連連往后退,后背靠上進戶門,“咚”一聲,冰涼,疼痛,同時眼睛里冒出一片金星,也不知道是自己撞的,還是外面打過來的閃電。 看她這個樣子,太令人心疼了。 許銘一個箭步沖上去,將人摟進懷里,緊緊箍住,撫摸她后背撞到的地方。 他柔聲叫著“寶貝”,聲音響在她頭頂:“你乖一點好不好?你相信我,任何事我都站在你這一邊,我會幫你解決。” “怎么解決?”云采奕使勁掙扎,力氣卻大不過男人,被許銘堵在他和門板之間。 云采奕頭一低,張口就咬住了許銘的手臂,狠狠一口,咬得許銘倒吸一口涼氣,“嘶”一聲,眉心深蹙。 可他依然不想放開她,仍死死抱住她。 云采奕幾乎花光了力氣,松開口時,那勁瘦的手臂上青筋暴突,兩排整齊的牙印,一顆不少,幾個深刻的凹陷里咬破了皮rou,冒出血珠,滑落下來,蹭在兩人的衣服上。 云采奕失了力,眼淚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