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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他不對勁 第33節(jié)

    將喝了?一半的奶茶擱到桌上,她走向?姜礪峰的書房,想找老姜同志談?wù)勑摹?/br>
    喊了?幾聲爸都沒人回應(yīng),開?門一看果然沒人,平時天天在家寫稿的老姜同志偏偏這會兒不?在。

    姜元妙嘆了?口氣,垂頭喪氣挪進書房,像爛泥一樣癱在書桌前的人體工學(xué)椅上,雙目無神望著天花板,思?緒和天花板一樣空白,爛泥和椅子一塊打轉(zhuǎn)。

    她身邊的人都很優(yōu)秀,就連從小像皮猴一樣不?正經(jīng)的堂哥,看著不?務(wù)正業(yè),卻是拿獎學(xué)金拿到手軟的學(xué)霸。

    反觀她自己,學(xué)習(xí)不?上不?下,棋藝普普通通,寫小說的唯一作用是催眠,沒有?一項拿得?出手的長處。

    老姜同志說過,她最大的優(yōu)點是心大。

    姜元妙自己也?這么覺得?,即便這么普通,從小到大,她也?沒羨慕嫉妒過任何人。

    天才難得?,做個快樂的普通人就夠了?。mama是這么跟她說的。

    姜元妙也?一直是秉著這樣的信念生活。

    可是今天,她忽然覺得?,這樣普通的自己,讓她不?再快樂。

    初中的時候,姜元妙就總聽班上的女生提起祁熠,說他太有?距離感,優(yōu)秀得?像是跟她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不?以為然。

    祁熠又不?是外?星人,這樣的說法未免太夸張。

    然而今天,她忽然理解了?那些女生的心情。

    她臥室的床頭柜抽屜里,放著一塊獎牌,但不?是她自己的。

    是祁熠送的。

    她是跟獲獎無緣的人,即便努力?過,也?總是差那么一星半點。

    小時候有?一次,她跟祁熠說想要獎牌,祁熠隨手就給了?她。

    那時的她,只覺得?歡喜,覺得?賺到。

    現(xiàn)在卻羞愧難當(dāng)。

    她拿個“三?好?學(xué)生”的獎狀都會像中大獎一樣雀躍,祁熠對?這些卻漫不?經(jīng)心,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

    隨年齡漸長,這差距也?越來越大,到如今,她已經(jīng)遠遠落后。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姜元妙捂住眼睛,緊緊咬著嘴唇,使勁把哽咽往下咽。

    指腹下的眼睛在發(fā)燙,即便緊閉著眼皮,熱淚還是源源不?斷溢出。

    不?知道過去多久,玄關(guān)的門鈴被?人按響,一定是她爸又丟三?落四,出門沒有?帶鑰匙。

    姜元妙吸了?吸鼻子,胡亂抹掉眼淚,往玄關(guān)方向?走。

    打開?門,卻愣住。

    穿著校服的少年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將外?面的燈光遮住大半,他微微低著頭,額發(fā)在漂亮的眉眼投下淡淡的陰影。

    聽見開?門的動靜,祁熠抬眼看過來,瞳仁漆黑,滿滿肅殺,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僵持半天,他抬手亮出懷里的小貓,生硬開?口:“要摸嗎?”

    無論動作還是語氣,都帶著很不?熟練的別扭和僵硬。

    就像她小時候跟他軟磨硬泡,讓他喊她妙妙,不?習(xí)慣表達親昵的祁熠期期艾艾許久,才紅著耳根,艱難擠出那兩個字。

    愣了?好?一會兒,姜元妙才回過神,“你?……”

    祁熠的視線掃過她眼角不?正常的紅暈,“你?剛在哭?”

    “沒哭!”姜元妙馬上否認(rèn),“眼睫毛掉眼睛里,給揉的。”

    剛說完,面前少年忽然低頭,朝她湊近。

    “我看看。”他開?口,低沉的嗓音分外?好?聽。

    他的俊臉離得?太近,漆黑瞳仁將她慌張的臉映得?格外?清晰,清薄的眼皮垂著,給人一種他正在深情注視心愛人的錯覺。

    姜元妙下意識后退半步,說話都不?自覺結(jié)巴,“……已經(jīng)好?、好?了?。”

    還真是說一個謊就要用無數(shù)個謊去圓,她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指著他懷里的小貓問?:“你?把大福帶過來干嘛?”

    大福這名字是姜元妙給起的,小橘貓蜷起來睡的時候像是一顆橘子味大福,柔軟的手感也?像。

    祁熠抱著貓進了?屋,“要給它喂驅(qū)蟲藥,找你?幫忙。”

    姜元妙習(xí)慣性從鞋柜里拿出他的拖鞋,放到他跟前時頓了?下,她這習(xí)慣是不?是太順手了??

    她若無其事咳了?聲,語氣里帶了?點幸災(zāi)樂禍,“竟然還有?你?搞不?定的事?”

    祁熠沒說什么,往沙發(fā)上一坐,把小貓打翻抱腿上,從口袋里拿出內(nèi)驅(qū)藥,遞給她,抬抬下巴,示意她行她上。

    姜元妙不?信邪,在他跟前蹲下,接過藥丸,喂到小貓嘴里。

    她前一秒把藥塞進去,下一秒,小貓就用舌頭把藥頂出來。

    反反復(fù)復(fù),藥丸都被?口水融化一半,剩下半顆都沒能被?咽下去,融化的藥還糊了?她一手。

    藥沒喂進去,姜元妙倒是先滿頭大汗,捏著那半顆融化得?差不?多的驅(qū)蟲藥,氣喘吁吁:“給它改名吧,叫什么大福,應(yīng)該叫它逆子。”

    祁熠:“……”

    祁熠好?心提醒:“你?把藥丟它嗓子眼,再捏住它的嘴。”

    姜元妙試著按他說的做,撬開?小貓嘴巴后,把藥丟到它的舌根,再馬上捏住它的嘴巴,不?讓它張嘴。

    果不?其然,被?捏住嘴巴的小貓終于有?了?吞咽動作,藥丸被?咽進肚子。

    “終于!”

    總算成功,姜元妙如釋重負(fù)歡呼,習(xí)慣性朝面前人豎起手掌。

    對?上祁熠視線,她才慢半拍意識到自己又太過“順手”了?。

    姜元妙訕訕,正要放下手,掌心卻被?祁熠輕拍了?下。

    清脆的擊掌聲,在安靜的室內(nèi)格外?清晰。

    掌心傳來輕微的麻感,對?方手心里的溫?zé)崴坪跻?傳遞過來,從皮膚蔓延。

    姜元妙手指微蜷,莫名的,渾身的骨頭都被?人拎著般不?自在。

    她連忙要從地上站起來,卻沒想到蹲得?太久,腳都蹲麻,她著急一動,從腳底竄出千萬只螞蟻啃噬般的酸麻,害得?她直接往后摔了?個屁股蹲。

    “哎喲!”姜元妙被?摔得?齜牙咧嘴。

    祁熠手伸出去一半,沒來得?及扶住,見她摔跤還愣了?一下,隨即偏過頭。

    姜元妙眼尖瞧見他唇邊的細(xì)微弧度,不?滿地揭穿他:“別以為你?把臉轉(zhuǎn)過去我就不?知道你?在偷笑!”

    原本人就沒哄好?,這會兒笑她怕是又讓她氣上加氣,出于穩(wěn)妥,祁熠委婉辯解:“忽然想到好?笑的事。”

    姜元妙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瘸著腿挪到他旁邊坐下,非得?拆他的臺,“行啊,你?說說看,什么好?笑的事。”

    祁熠:“……”

    憋了?半天,“好?笑的事”沒能憋出一句。

    祁熠耳根微紅,理虧地把小貓抱到她腿上。

    姜元妙輕哼了?聲,這家伙,竟然把自己干不?到的事推給小貓咪。

    不?過她大人有?大量,不?打算在這事上多計較。

    不?管是今天的,還是今天之前的,她都不?想計較了?。

    冷戰(zhàn)太累了?。

    更何況,她和祁熠一起上下學(xué)的時間不?多了?,她一點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跟他鬧別扭上。

    “扯平吧。”姜元妙說。

    祁熠看向?她,眼里難得?有?驚愕,似乎在驚訝貓咪的效果這么強大。

    姜元妙故意問?:“怎么,你?不?愿意?”

    “沒有?,我……”

    祁熠頓了?下,低聲說:“上周爽約,對?不?起。”

    即便她說扯平,他還是要道歉的。

    一碼歸一碼,他氣她不?把自己當(dāng)回事,自己也?做出了?讓她生氣的舉動。他知道,她很期待去看那場電影。

    姜元妙難得?聽到他這么正經(jīng)道歉,要是在以前,她絕對?要得?寸進尺,趁著他愧疚,好?好?敲他一筆。今天卻只覺得?不?自然,覺得?……祁熠跟她是不?是生分了?。

    是因為他快離開?的關(guān)系嗎?

    姜元妙沒說話,低著頭,手指撓小貓下巴,小貓享受地瞇起眼睛,喉嚨里發(fā)出舒服的咕嚕聲。

    當(dāng)小貓真好?,無憂無慮,被?撓下巴就能變得?開?心。

    沉默了?好?一會兒,姜元妙才終于開?口:“對?了?,你?保送的事,我還沒祝賀你?呢,你?……”

    原本想以玩笑的形式說“茍富貴勿相?忘”,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變成十分正經(jīng)的一句:“恭喜你?啊,祁熠。”

    說這句話的每一個字,她的舌尖都泛著苦澀。

    下一秒,卻聽見祁熠說:“我還沒申請。”

    姜元妙以為自己聽錯,猛然抬頭:“你?說什么?”

    與其說幻聽,不?如說是離譜到她以為是幻聽的程度。

    祁熠伸手摸了?摸她懷里的小貓腦袋,小貓黏人地蹭蹭主人修長的手指,他長睫微垂,透出幾分漫不?經(jīng)心:“我還在考慮要不?要申請。”

    姜元妙拍開?他的手,讓他專心點,現(xiàn)在在說正經(jīng)事。她不?理解地問?:“這是還需要考慮的事嗎?”

    這種好?事別人求都求不?來,當(dāng)然是直接上啊。

    祁熠表情頓了?頓,垂著的眼睛,有?什么情緒一閃而過。

    他聲音很輕:“我想先和你?商量。”

    姜元妙愈發(fā)不?解,盯著他好?看的側(cè)臉,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商量什么?”

    祁熠抬眼看過來,視線在她眼尾紅暈停留片刻,抿了?抿唇:“我申請保送,你?的想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