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不對勁 第9節
“那也用不著讓她幫忙啊,”姜元妙的話里多了幾分埋怨,“我都說了別去找她別去找她,你還去。” 徐綿綿也有些委屈:“我也是為了幫你嘛,而且我明明沒跟她說是幫你,我跟她說的是幫我……” 姜元妙忽然問:“你跟她什么時候關系那么好了?” 徐綿綿愣了下,有些猶豫地說:“妙妙,其實宋煙人沒你想的那么壞,要不然你……” 徐綿綿接下來的話,姜元妙是一句也聽不進去了。 她是把愛憎劃得分明的人,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她討厭宋煙,從宋煙詆毀路黎還扯到她mama身上那時候開始,就討厭得要命。 真朋友是不會去親近朋友的討厭對象的,從徐綿綿幫宋煙搬作業的時候,姜元妙心里就一直不舒服。 這點不舒服的情緒在這刻爆發。 她氣得聲音都不自覺拔高:“徐綿綿你什么意思啊?我都跟你說了我討厭她,你還跑去跟她玩,你考慮過我什么感受嗎?她人不壞,我看她不順眼,所以是我人壞,是這意思嗎?” 徐綿綿本意也是想幫她,被她這么尖銳地質問幾句,也有了脾氣,也拔高聲音吼回去:“我都說了我是為了幫你,你這么兇我干嘛?而且憑什么你討厭她就一定要我也跟著討厭她啊?” 她把這些天一直憋著沒說的事說出來,賭氣道:“我跟她初二就是室友了,真要說起來,那也是我跟著她討厭你。” 姜元妙沒想到她跟宋煙還有這層關系,從來沒聽她講過,這會兒聽她這么說,氣得眼睛都紅了,沖她吼了句:“好啊,那你就跟著她討厭我吧!” 說完就氣沖沖跑了。 徐綿綿也濕了眼睛,氣得在原地剁了好幾下腳。 - 爭吵之后,就是冷戰期。 從體育課下課,到第二天上學,姜元妙和徐綿綿都沒再跟對方說過一句多余的話,下課比上課還安靜。 兩人之間的課桌縫隙,仿佛變成三八線,誰不小心越過一點,還會故意跟對方說聲對不起,既客氣又冷漠。 第四節 下課鈴一響,徐綿綿就立刻去找宋煙,跟她一塊去吃飯。 姜元妙嘴上不說什么,憋在心里的氣,放點玉米就能炸成爆米花。 就這么過了一天,傍晚放學,連身在十班不常來找她玩的趙飛翔,都發現了她的不開心。 一起回家的路上,趙飛翔問:“這是咋了?” 姜元妙雙手抓著書包肩帶,帶著氣說:“被背刺了。” 趙飛翔扭頭問祁熠:“你坐她后面拿筆刺她背了?” “……” 祁熠木著臉開口:“你的語文水平,是怎么考上一中的?” 趙飛翔撓撓后腦勺,還有點不好意思:“我是買進來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一中是興臨市的重點高中,有進了一中就半只腳踏進一本的說法,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考進來的,一些成績不好但家里不缺錢的學生也能進來,只是學費會比普通學生高很多。 見姜元妙還這么垂頭喪氣,趙飛翔又問她:“喝不喝奶茶,我請你喝?” 姜元妙搖頭:“沒胃口。” 趙飛翔驚訝:“什么事愁得你連奶茶都不喝了?那你看看熠哥的臉?” 姜元妙聞言,還真抬起頭來,朝祁熠看過去。 祁熠倒也沒說什么,也偏頭看著她,一雙黑眸深沉淡漠,倒映她無精打采的模樣。 他無疑是好看的,養眼的,賞心悅目的,但姜元妙這會兒用憂郁的心情瞧著他,愣是把他瞧出了點憂郁美少年的氣質。 看到祁熠,就想到喜歡他的宋煙,又想到在跟她冷戰的徐綿綿。 一想到跟徐綿綿的爭吵,她就委屈得想哭。 趙飛翔還在問:“怎么樣,心情好點了嗎?” 不問還好,這一問,姜元妙的情緒徹底崩了,在眼淚奪眶而出前,捂住臉蹲地上。 趙飛翔慌張問:“咋了咋了,連熠哥都變得辣眼睛了嗎?” 剛說完就被祁熠踹了腳:“哪來這么多sao話?” 趙飛翔無辜道:“我這不是想哄妙妙開心嘛。” 祁熠不耐煩把幫倒忙的聒噪家伙轟走。 看了眼蹲在地上捂著臉的人,他從兜里掏出包手帕紙,在她面前蹲下,“人走了。” 眼淚已經把手心都打濕,指縫都黏膩,姜元妙沒放下手,埋在手心里悶聲問:“有紙嗎?” 才問完,手背就被什么東西觸碰,觸感像是紙巾。她立刻騰出一只手接過,全程低著頭給自己擦眼淚,末了還擤了把鼻涕。 但她還是沒從地上起來,雙臂圈著膝蓋,眼睛紅紅的,吸著鼻子任性:“氣氣,我不想回家。” 祁熠“嗯”了聲,并不意外,“想去哪?” 他平時說話總懟她,或是陰陽怪氣嘲諷,問這話的語氣依舊淡淡的,卻不知道是不是聲音放輕的緣故,竟讓人覺得溫柔。 姜元妙搖搖頭:“不知道。” 她很少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但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總愛耍很莫名其妙的小性子。 比如現在。 “我就是覺得走不動了,”她收緊手臂,身體更蜷縮起來,“我能不能蹲在這里變成蘑菇?” 祁熠沒回答,從地上起身,把背在身后的斜挎包調整到身前,轉了個方向,背對著她蹲下。 姜元妙抬眼就是少年瘦削寬闊的脊背。 “不是走不動?”祁熠微微側過臉,“上來吧,小蘑菇。” 第8章 姜元妙沒跟他客氣,立刻趴上去,環住他的脖頸。祁熠雙手托住她的大腿,背著她從地上站起來。 已經過了理所當然被人背著走路的年紀,姜元妙把臉埋在他肩上,擋住自己布滿淚痕的臉。 他衣服上有淡淡的洗衣液味,帶點澀的柑橘味,清新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可她的眼睛又起了霧,眼淚滾落,砸在他后頸。 姜元妙抽噎著開口:“氣氣,我的性格是不是很差勁?” “你這樣的就叫差勁?” 祁熠的聲音離得很近,低沉的少年音色,近距離聽仿佛更有磁性,“那我這種叫什么?” 姜元妙吸了吸鼻子:“原來你也知道你性格差勁。” 話題不知怎么歪成了他的性格□□會,祁熠也沒反駁她,順著她的話,漫不經心開口:“性格再差勁,不還是沒把你氣走?” 能受得了他這種性格的人,脾氣一定很好。 所以,她才不差勁。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姜元妙鼻子發酸,趴在他肩上,眼淚蹭到他的校服領子上:“被你夸獎一次還真是不容易。” 被夸獎后,低落的情緒緩和了些,也愿意敞開心扉傾訴了。 她的聲音里還帶著濃重的鼻音:“我和徐綿綿吵架了。” “她明明知道我跟宋煙互相看不慣,還跑去跟宋煙玩,在我這給宋煙說好話,還拜托宋煙去幫我拿回手機。” “我把她當最好的朋友,她卻跟我討厭的人玩在一起,我很生氣,就跟她說了很過分的話。” “但是……我也知道她是為了幫我,才去找宋煙。”姜元妙矛盾又委屈,“而且,我不知道她初中跟宋煙就是室友,她們倆初中就玩得好了,我才是后來的那個。” 她的聲音又帶上哭腔,埋在祁熠的肩上,眼淚在他的校服上浸濕一大塊,“她和宋煙的關系一定比跟我的關系好,她以后肯定也不會跟我在一塊玩了。氣氣,我把我最好的朋友給氣跑了,我要被丟下了。” 她為徐綿綿哭得傷心,祁熠則無端煩躁起來。 趙飛翔是她最好的兄弟,徐綿綿是她最好的朋友,那他是什么?合著這地位得往后再往后。 心情固然不爽,但他到底什么抱怨都沒說,托著她的大腿往上顛了下,悶悶開口:“誰丟下你?我這不是還在背著你?” “對哦,”姜元妙摟著他脖子的手收緊了些,“永遠都不會丟下我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永遠”是個很鄭重的詞,因為沒有限期,所以放在承諾里總是顯得隨意或虛假。 但當這個詞從被承諾的人口中說出來,就又代表了一個更真誠的含義——信任。 無條件無理由的信任。 祁熠垂著頭,嘴角翹了翹:“你這不是挺明白的?” 姜元妙趴在他肩上,沒有搭腔。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敢對他耍脾氣,情緒上頭的時候,說不想走就真的不再走,蹲在地上裝蘑菇。讓他拒絕跟宋煙當同桌,他也真的配合。 可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他一樣慣著她。 她這次,對徐綿綿,是不是太任性了? “是不是覺得后悔了?” 她聽見祁熠問她。 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他說:“覺得自己做錯的事,才會后悔。你如果覺得吵架這事你也有錯,那就先去道個歉,心平氣和地跟 ?璍 她好好聊聊。” 姜元妙還在別扭:“可我覺得她也有錯……” “道歉這種事,有先才有后,”祁熠問,“在你心里,徐綿綿更重要還是宋煙更重要?” 姜元妙想都不想就回答:“當然是徐綿綿。” 說完之后,就立刻懂了。 她固然討厭宋煙,固然不愿意徐綿綿跟宋煙玩在一起,可比起這些,她更在乎的是她和徐綿綿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