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輝面不改色地改口：“對，你出來得正好，再不出來我就要把你揪出來了。”

    墨小路：“……”

    這口風轉得還能更生硬點兒嗎？

    墨小路不習慣面對化成人形的墨如輝，總覺得渾身不自在，便下意識地向灰灰身邊靠近。

    墨如輝注意到了墨小路自以為緩慢的移動，倒也沒去拆穿，而是直接把灰灰從床上抱了起來。

    墨如輝用抱嬰兒的方式，一只手托住灰灰的后背和屁股，另一只手環繞在它身側，讓它倚靠在自己的小胸膛上。

    比起嬰兒式的仰躺姿勢，灰灰更喜歡趴在別人懷里。

    灰灰想讓小哥哥換個姿勢，但一仰頭，就對上了小哥哥唇角勾起的弧度，和那雙溢滿了溫柔的金色眼眸。

    灰灰忽然覺得，仰躺著也不錯，還可以近距離看到小哥哥的表情。

    墨如輝顯然也是這樣認為的。一低頭就能見到小家伙依偎在自己懷里，這帶給了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充實的感覺。

    仿佛整顆心臟都被填滿了，再也無暇顧及其它。

    被遺忘的墨小路：“……”

    墨小路：我不應該在這里，我應該在床底……

    還是灰灰先想起了正事，它偏過腦袋，找了一會兒，才看到了幾乎要離開床上的墨小路。

    “小路哥哥，”灰灰開口道，“刀子、少了？”

    想起自己曾保證會看好那幾把刀子，現在卻給弄丟了，墨小路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僵硬地說：“不、不是我拿的啊！”

    “如果換成別人這么說，我肯定覺得他是監守自盜。”墨如輝語氣平淡。

    墨小路卻從中體會到了一絲溫暖：“你們這么信任我嗎？”

    “喵嗚～”灰灰正要點頭，卻被墨如輝托住了小下巴。

    墨如輝用指尖輕撓著灰灰的下巴，讓灰灰舒服得瞇起了眼，再也顧不上和墨小路交流了。

    墨如輝這才滿意，對墨小路說道：“那倒沒有，我只是相信，一只會被嚇到縮在枕套里的貓，是不敢拿出刀子去玩的。”

    墨小路默默移開了視線。

    雖然不服，但它無法反駁。

    “我猜，你應該沒看到進來的人是什么樣子吧？”墨如輝一邊給灰灰撓下巴，一邊問。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墨小路攤開爪，無可奈何地回道，“我聽到有人走到門口，害怕和你共用身份的事情暴露，就提前躲到枕套里了，對方應該沒發現我在房間里。”

    出乎墨小路的意料，墨如輝這次并沒有嘲笑它膽小，反而肯定了它：“你做得對，幸好你沒有跟那個人直接撞上。”

    墨小路天真地說：“不至于吧？對方既然是節目組的人，那大不了讓你堂姐給他漲工資當封口費嘛。”

    “你真的覺得節目組的人會一聲不吭地拿走藏在床底下的刀子嗎？”墨如輝的手指移到了灰灰的側臉，在臉頰和耳朵根兒處徘徊，惹得敏感的貓耳時不時抖動兩下。

    墨小路：“可能……是拿去切菜？”

    墨如輝：“……”

    他的手指頓住，引來了灰灰的不滿。

    灰灰主動把臉頰往他的指尖上蹭，喉嚨里發出催促的小呼嚕聲。

    墨如輝撫摸過小貓崽顫動的喉結，接著是軟乎乎的小肚皮，就連尾巴和爪爪都沒放過，或揉或捏地挨個造訪了個遍。

    有些地方是灰灰不愿意被人碰的，但墨如輝的動作過于溫柔，讓灰灰如同飄到了云端，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不知不覺間就享受完了整套按摩。

    被放回床上時，灰灰還沒從舒適的感覺中清醒過來，喉嚨里不斷發出“呼嚕呼嚕”聲，兩只前爪在空氣里踩著奶。

    墨如輝看著它，忍不住露出笑容。

    但這笑容很快就被斂去，墨如輝轉向墨小路，平靜地說：“你和灰灰去見外面的攝影師，然后讓他帶你們去找我堂姐吧。”

    “我和灰灰一起出去？那你呢？”墨小路完全跟不上墨如輝的思維。

    墨如輝沒有回答，只是深吸了一口氣。

    多次化形給他造成了很大的負擔，他的精神和身體都非常疲憊，太陽xue一跳一跳的痛，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那個罪犯神出鬼沒，找不到半點蹤跡，現在又確定對方擁有了武器，危險程度甚至超過了在拐賣窩點的時候。

    那時罪犯們都在明處，墨如輝才能憑借一己之力將他們圍剿。

    可這次，罪犯隱藏在暗處，而所有幼崽和節目組的人，通通在明處。

    這樣當然是找不到罪犯的。

    只有他自己也隱入黑暗，才能去和對方抗衡。

    小男孩的身影緩慢地潰散，一縷縷黑霧從他體內飄散出來。不同于往日里隨心所欲的變化，這次化形顯得異常艱難。

    身體很痛，痛到讓墨如輝想要尖叫。但他緊咬著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即使如此，灰灰還是看出了他的痛苦。

    “喵嗷？！”灰灰翻身站起，向著小哥哥沖去。

    金色小貓從床沿上一躍而下，直直地撲向了還維持著小男孩模樣的墨如輝。

    墨如輝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接住灰灰。

    下一秒，金色小貓穿過了他的雙手和身體，直直地撲到了地面上，摔得滾出了好幾圈。

    “灰灰……”墨如輝的身體再度化作了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