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輕聲問道：“喵？”

    小哥哥？

    “嗯，你醒了呀。”

    隨著墨如輝的聲音響起，一縷黑色的霧氣從灰灰柔軟蓬松的長圍脖里飄散出來。

    霧氣逐漸匯聚，先是試圖組成一只小貓的形狀，然后又試著組成一個小孩，可惜都失敗了，最終依然是幾縷輕飄飄的霧氣。

    灰灰卻沒覺得有哪里不對，還很開心地對著霧氣說：“喵咪咪~~”

    小哥哥，你真的跟著我回家了呀~~

    霧氣組成一個比較抽象的貓咪形狀，隨后點了點頭：“是啊，我這樣子去別的地方也不合適，只好蹭你的房間住了。”

    “喵喵嗚~”

    太好啦，小路哥哥說的是真的~

    墨如輝有些不悅：“墨小路和你說了什么？”

    “唔……”灰灰很用心地回憶了一番，然后說道，“喵嗚喵~喵嗚~！”

    小路哥哥說，只要灰灰對爸爸撒嬌，就又可以和小哥哥一起玩了~！

    灰灰忘記了中間的所有過程，直接把開頭和結尾聯系到了一起。即使是頭腦不錯的墨如輝，也沒辦法搞明白這兩者的因果關系是怎么成立的。

    不過，搞不清楚也無所謂了，又不是非要知道。再說了，既然是墨小路告訴灰灰的方法，大不了他之后再去問墨小路就是了。

    墨如輝并不想和灰灰聊其他貓的事。

    一縷霧氣飄落在灰灰頭上，將毛茸茸的頭頂上揉出了幾撮呆毛。

    呆毛翹起后就沒再倒下，像是一根根小嫩芽，歡快地生長在小貓的頭頂，讓它看起來更加軟萌。

    灰灰非但不介意被揉腦袋，還主動往霧氣上蹭了蹭，那親昵的模樣，就和墨如輝還是小黑貓時沒什么兩樣。

    墨如輝仿佛被蹭到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感覺癢癢的，又很舒服。

    他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柔和嗓音，輕聲問道：“灰灰，你不害怕嗎？”

    “喵？”怕什么？

    “……怕我。”

    灰灰的尾巴尖在地板上輕輕掃動著，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喵？喵嗚？”

    為什么要怕小哥哥？

    小哥哥要欺負灰灰嗎？

    “怎么可能！我絕對不會欺負你的！”墨如輝篤定道。

    “喵嗚~？”那灰灰為什么要害怕呀~？

    墨如輝被噎住了。

    一般來說，見到認識的妖獸忽然就變成了一團霧，還怎么都變不回原來的樣子，感到害怕才是正常的吧？怎么到了灰灰這里，還會反過來問他啊？

    “哼，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小崽崽是怎么想的。”墨六歲嘴上吐槽著，心里卻安穩了許多。

    無論自己是怎樣的形態，灰灰都不會怕自己，還愿意讓自己一起和它回家，并且睡在同一個屋子里。

    說起來，墨如輝這才意識到，自己甚至還沒有告訴灰灰自己的名字。

    而灰灰也從來都自稱是“灰灰”，并沒有說過其它的名字。

    小貓崽起床溜達了一圈，喝了幾口水，就又躺回窩里，打算繼續睡。

    墨如輝趁它還醒著，問道：“灰灰，你真的叫灰灰嗎？”

    “……喵？”灰灰有些困倦地瞇著眼，很疑惑的樣子。

    墨如輝怕它誤會，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從時候時候開始被叫做灰灰的呢？”

    “喵~”從mama帶我回家的時候呀~

    墨如輝沒再說什么了。

    墨如輝并不知道灰灰此前還有過兩個mama，但或許在他那顆聰明的小腦袋里，已經想到了灰灰可能遭遇過的事情。

    直到灰灰即將睡著時，墨如輝才又問了一句：“灰灰，你有姓氏嗎？”

    “姓……氏？”灰灰下意識地學舌。

    “嗯，我爸爸姓墨，我也姓墨。你有這樣子的姓氏嗎？”

    “姓……”

    灰灰困得抬不起眼皮。

    它想說好巧呀，我現在的爸爸也姓墨。

    但它的思緒，卻不受控地飄回到了記憶的初始……

    就在墨如輝以為小家伙已經睡著了的時候，灰灰忽然輕輕吐出了一個字：

    “……白。”

    白。

    原來灰灰的姓氏，是白啊……

    白和墨，倒是很合適的兩個姓。

    只不過……

    墨如輝看著自己至今還沒辦法化出實體的霧氣身體，無奈地搖頭。

    自己現在已經變成貨真價實的墨色了，灰灰卻一直都是金燦燦的，只有肚肚上的絨毛稍微偏向白色一些。

    多想無益。

    墨如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美滋滋地飄回灰灰的毛圍脖里，在柔軟溫暖的包裹中，逐漸陷入沉睡。

    ——

    次日清晨。

    墨如輝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睡得邊打呼嚕邊踩奶的金色小貓，剛睡醒的腦子還無法反應過來。

    這是……什么情況？

    灰灰趁著自己睡著，爬到自己身上來了？可自己怎么完全沒感覺到呢？

    唔，不對，好像是我自己鉆到它脖子下面去的……

    誒？這么說來，我又變回貓了！

    墨如輝還沒來得及激動。

    門外就傳來輕輕的叩擊聲，潔西卡溫柔的聲音，伴隨著罐罐的香味一同了飄進來，也分不清是哪一方先將小貓崽給喚醒的。

    灰灰就地一個翻滾，雙眼猛地睜開，邁開腿就朝著門口跑去。動作熟練地撓兩下門，等待門被人打開，然后就可以出去吃罐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