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秋陽抬起眼，順著她的目光，看見鏡子里映出的床頭柜上，放著條深藍色的領帶。

    他又去看她的后脖頸，嫩白的皮膚，突出的頸骨，耳后還有一顆很小的痣，不聲不響地吸引人的目光。

    賀秋陽喉嚨發(fā)緊，再抬眼，和鐘琪的目光在鏡子里碰上，他迅速垂下眼。

    鐘琪理衣領的手勢一頓，轉(zhuǎn)回身，環(huán)起雙臂，手指輕輕敲了下手肘。

    “下個月你生日。”鐘琪停了動作，抬眼看向賀秋陽：“給你放十天假，不算在年假里。”

    賀秋陽垂著眼皮，一板一眼的說：“謝謝董事長。”

    他聽見她起身的聲音，纖細的鞋跟和地板碰撞，轉(zhuǎn)而視線里出現(xiàn)她的腳尖，腳甲晶瑩透亮，“你跟了我這么久，從來不開口休年假，當自己是機器？這次我給你訂機票和酒店，你去歐洲好好放松一下。”

    *

    隔天下午，帝京，鐘氏大廈。

    會議室里，臺上的人措辭嚴謹，慎重地斟酌著字眼，向所有人匯報公司各個項目的進度。

    鐘琪環(huán)著手臂，交疊著雙腿坐在椅子上，毫無預兆地闔動嘴唇，“恒華項目的詳細報告，散會以后拿給我。”

    摸不清鐘琪話音里的情緒，會議室里霎時間鴉雀無聲。

    恰好鐘琪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下，她垂下眼，掃見屏幕上彈出的短信通知。

    霍恩回：董事長在帝京嗎？

    鐘琪單手撐住側(cè)臉，看向臺上的人，“繼續(xù)。”

    會議結束，鐘琪回到辦公室，推開門便看見桌上放著的兩個包裝精致的盒子。一個墨綠色正方形小盒，一個大很多的同款長形盒子。

    鐘琪將小的禮盒放進抽屜里，另外一個留在桌上，按下座機交待賀秋陽：“六點鐘，你去接霍恩回。”

    霍恩回在開會的時候，發(fā)了兩條信息，第二條是說最近有一部很不錯的電影上映，如果她回來了，要不要一起去看。

    這個大男孩已經(jīng)察覺到，他對她的性吸引力并不強烈，便不聲不響地用其他方式來吸引她的注意。

    他很聰明，這點聰明讓她舒心。

    *

    霍恩回盯著手機，上面寥寥幾個字，是鐘琪讓他等賀秋陽接他。

    他放下手機，打開衣柜。

    霍恩回住的屋子是二樓的客房，他沒霸占主臥。迄今為止，鐘琪沒和他睡過一張床，他摸不準意思，加上上次鐘琪說他隨時可以回學校，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他更不敢亂來。種種理由加在一起，霍恩回選擇把平時穿的休閑裝帶過來幾件，整整齊齊地碼在衣柜里。一眼望去，衣柜看著干凈空曠，絕對不會討人嫌。

    挑了件立領雙排扣的深色大衣，換上黑色長褲，霍恩回用風筒吹了吹頭發(fā)，出門的時候，選擇穿皮質(zhì)短靴。

    電影院外，鐘琪單手放在外套口袋里，稍微打量了下霍恩回，伸手將他有些折回去的領子立起，“今天很帥。”

    這一身不錯，符合他年紀的酷，又沖淡了他身上的青春，顯出逼人的英俊。

    霍恩回和鐘琪并肩走進電影院。

    要看的片子背景是在八幾年的德國，這是霍恩回精心選出來的電影，他看過一次，覺得拍法很有特點。電影的內(nèi)容可能有些不討喜并且枯燥，不過鐘琪這類的人，應該會比較欣賞。

    霍恩回取了票，和鐘琪坐在影院外面的小凳子上等。差不多還要十分鐘才能檢票，霍恩回想了想，問她：“董事長，你想喝什么？”

    鐘琪靠上椅背，說：“都可以。”

    霍恩回排在隊伍里，想著等一下要買兩杯熱茶，應該是不用買爆米花，他不愛吃，鐘琪似乎也沒有吃甜食的習慣。上次吃飯就沒見她點，只是吃主菜。

    買好熱茶，鐘琪伸出手，從霍恩回手中接過，稍微抿了一口。

    進了影廳，直到電影開始，里面的人也不見多少。黑暗的廳里，三三兩兩的說話聲傳來，就在他們后排，還有小情侶低聲說笑，霍恩回聽著聽著，有點煩躁。他用余光去瞥鐘琪的側(cè)臉，她臉色沒什么變化，熒幕上的亮光灑在她的五官上，襯得她的眼睛更黑了。

    鐘琪很漂亮。

    霍恩回在學校里見過太多美女，狂野溫柔古典的，還有別具一格的中性美的，全國最好的電影學院里，幾乎囊括了所有風格的美人。比起她們，鐘琪不止不遜色，而且更有特點。她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一種別致的韻味，那是大風大浪洗練過的韻味，獨屬于她。

    鐘琪偶然偏頭，看霍恩回表情有點僵，她回過身，眼光掃過不停說笑的小情侶，抬手在霍恩回的手背上拍了拍，像在安撫。

    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