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40 章
侍立一側的宦官低眉斂目,他收到貴妃娘娘暗中傳話,貴主言語間似乎很看不好這位武將。大齊近年河清海晏,缺上個把武將于國家無害,反倒省去了戶部俸銀。 心中有了計較,在陛下第三次看到有關羅四海奏折,隨意地問起時,他終于開口。 “奴婢在宮中伺候,但也聽過這位羅大人威名。” “哦?” “奴婢雖自幼沒了爹娘,后來更是成了無根之人,但也時常想著有爹娘在,或是兄弟有個一兒半女,那該是有多好。” 榻上的承元帝龍目瞇了瞇,大齊以孝治天下,宦官尚心懷父母。羅四海如此忤逆,實在是有些過了。在家尚且敢忤逆父母,熟知他領兵在外會不會忤逆君上?!” “你倒是有心,也罷……” 正yu感懷手下宦官一片孝心,承元帝喝口茶,茶香四溢間,突然想起羅四海這些年的戰(zhàn)功。再往下想去,今日早朝言官們的爭論在腦中回響。羅四海雖然出于文襄伯府,也算是公侯子弟,但他卻與旁人不同。如今朝堂上將領中,涼國公與寧國公皆為名門,細數(shù)近二十年來,自兵卒中一步步升上來,戰(zhàn)功顯赫者,滿朝唯羅四海一人。 此人是個用兵的奇才,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他雖自認識人有方御下有度,但也沒太多功夫日日去做伯樂。 宦官見帝王久未做出抉擇,心里稍稍打了個突。不過帝王心思向來深不可測,他倒也不是萬份惶恐。耳聽四路眼觀八方,直到門口小太監(jiān)打個手勢,他便知道來事了。 “陛下,錦衣衛(wèi)的人到了。” 替兩人掩上門,宦官心中最后那點惶恐也化為虛無。鎮(zhèn)北府司向來張狂,無論對誰都足夠苛刻,沒聽說那邊跟寧國公有什么特別jiāo情。既然如此,遇上寧國公庇護的羅四海,他們定也不會手下留情。 打發(fā)小徒弟去給貴妃報喜,他低眉順目地守在養(yǎng)心殿門前。 養(yǎng)心殿內,一身黑衣的周元恪從天而降。鎮(zhèn)北撫司直達天聽,保密之事當然與常人不同。他雖整日化妝,一般也無人會去懷疑他會功夫,甚至干密探這行當,但難免有特異之人認出。進出小心些,也算為了萬無一失。 面對周元恪,承元帝早沒了方才那般慵懶。斜眼打量著塌旁年輕人,他唇角揚起一抹與年紀極為不符的頑劣笑容。 “師侄休養(yǎng)了幾日,傷可是好全乎了?” 周元恪咬牙,陛下每次嘴里喊師侄,定是要做出些不顧同門情誼之事。更可恨的是,作為陛下師兄的師傅,每次都對此視而不見。 “啟稟陛下,傷口還未完全愈合。” 承元帝點頭:“也對,安昌侯府可不是什么養(yǎng)病的好地方。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朕在杭州那邊有些個莊子。” 周元恪開始磨牙,坐上若不是當今天子,他定要拔刀與之大戰(zhàn)三百回合。莊子……的確每次外出,陛下安排的住處極為華麗舒適,但他只能干看著,忙起來幾乎沒功夫住。 即便知道推脫不太可能,但他還是垂死掙扎:“陛下的莊子,豈是臣可以入住。” “對師叔還這般見外。” “君臣之禮不可廢,師叔若是真心疼師侄,還請給幾日休沐。” 若是平日,別說這點小傷,便是傷的再重幾倍,他也定接下任務逃離金陵城。可如今城中有個小丫頭,他就跟著了魔似得,少年思慕之情一發(fā)不可收拾。明明只見過那么幾面,也明知安昌侯府境況于她而言并非好的歸宿,可就是忍不住去想。甚至他第一次私自動用鎮(zhèn)北府司勢力,調出玄武大街羅府每日行蹤。 “元恪功夫還差幾層?” 陛下竟全都知道了,周元恪心下冷然。他還呆在安昌侯府,一是紈绔世子身份適宜打探消息。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便是師門功夫不宜過早行房事。有安昌侯和柳氏在,定會不遺余力幫他阻擋親事。 “那便將休沐日挪后,一并攢著。” 差事要接,該求的也不能少。 “就依你,江淮水患,江浙近年稅收少了三成,還要伸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