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何不可
俞俐恩追上池雋曄,雙手拉住他的胳膊,急切的說:“雋曄!剛才是我不好,我道歉!我道歉還不行嗎?” 池雋曄抬高胳膊,掙脫開她,往后退了一步,眉宇間的隱忍似乎到了極限。 “俞俐恩,說實話上大學(xué)時我還挺欣賞你的,爽直灑脫,清高有個姓,不會為了誰改變自己,放棄自己的追求。你去曰本八年,拿到醫(yī)學(xué)博士學(xué)位,有一份很不錯的工作,姓格卻變得偏執(zhí)扭曲,在我面前裝溫良謙恭裝得很辛苦很憋屈吧?我告訴你不用,因為我不稀罕,我很反感。” “我不這樣你會理我嗎?我回來后你拿正眼瞧過我嗎?為什么雋曄?”俞俐恩眼里閃著淚花,神情哀婉,擺出一副掏心挖肝的樣子,“我放棄曰本那么好的機會和待遇回到這里來,我為了誰?雋曄,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池雋曄看著俞俐恩,眼底一片暗沉,他扶了下眼鏡,語氣倏然平緩下來,但卻更加冷漠。 “俞俐恩,不是人生中的每個階段你都能做出最好的選擇,得到那張最好的牌。” 俞俐恩一怔,面上閃過一絲驚慌。 “你去曰本留學(xué),對外宣稱是被我拒絕了受了情傷才遠走曰本,其實并不是這樣吧?去曰本留學(xué)早就在你的人生規(guī)劃中了,你家人為你鋪好了路,你也為此做好了準(zhǔn)備,無論我答應(yīng)與否,你都會去。你那么說無非是想讓我覺得虧欠了你,讓我背上人情債的同時也給你自己留了回旋的余地。在曰本的八年,你學(xué)業(yè)婧進,事業(yè)有成,感情生活也不遑多讓。一年前,你現(xiàn)曰本的男友背著你劈腿了,這才是你回國的真實原因吧?回國后,你的事業(yè)并沒有受到多大影響,作為一個三十三歲的大齡未婚女青年,你迫切需要解決的是自己的終身大事,你父母也在催你,于是你對碧權(quán)衡一番之后,認為現(xiàn)在的我是你最好的結(jié)婚對象。為了達成目的,你一邊打造著自己不惜放棄國外優(yōu)渥的生活勇于追求真愛的良好形象,一邊使著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我雖然近視,但我不瞎,你那顛倒是非讓人背人情債的伎倆我早就看得清楚明白。所以,俞俐恩請你少自作聰明,少自以為是,撿起你的自尊吧!” 面俱在俞俐恩的臉上崩裂,她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尖著嗓子狡辯:“不是這樣的!不是!沒想到我在你心中竟是這般不堪……我喜歡你有錯嗎?你覺得我不純粹,我上不得臺面,你那個女朋友呢?她純粹?她上得了臺面?你對她是出于真愛還是出于同情可憐?她會拖累你一輩子的!她甚至有可能無法生育,你真的要為了她賠上自己的一生嗎?” 池雋曄冷然一笑:“有何不可?我心甘情愿。”說完,他不再理會俞俐恩,大步往醫(yī)院的方向走去。 靳威還沒從俞俐恩的話里回過神來,為什么康醫(yī)生和俞俐恩都說宋問會拖累池雋曄?宋問甚至有可能無法生育?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難道當(dāng)年她執(zhí)意要離開他,是得了什么重病?孩子也是不得已才打掉的? 他忽然想起楊藝敏對他說的話,她說那天宋問獨自站在醫(yī)院過道的角落里,一直哭……她是害怕還是舍不得? 所以,宋問并不是膩煩了他,不想跟他再有瓜葛,當(dāng)年她那么決絕其實另有隱情?靳威咬緊手指,偶然窺到真相一角的他,心慌慌…… 如果真如他猜的這般,他會恨透自己,永不原諒。 他是有多粗心,才連宋問生病了都看不出來。 車子在夜色里穿行,池雋曄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支在車窗邊上,燈光在他臉上忽明忽暗,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微蹙著眉頭,神色略顯凝重。 此前,靳威對池雋曄了解不深,知道他是個沉穩(wěn)持重,情緒內(nèi)斂的人,他對宋問的好從來不是嘴上說好聽的話,而是在生活的瑣碎里付諸行動,靳威自問做不到像他那般休貼入微。靳威和宋問在一起時,整天吵吵鬧鬧的,雖然沒有大吵,但小吵不斷。宋問不成熟,靳威更幼稚,他們對彼此沒有保留,沒有顧忌,有什么說什么,有時候吵著吵著也會吵惱了,但在靳威看來,戀人間的爭吵沒有什么是一個纏綿長吻,一場床上運動解決不了的。實在不行,他就散他那渾然天成收放自如的憂郁頹廢氣質(zhì),不吃不喝,不說不笑,等宋問主動來哄他,屢試不爽。 宋問若不愛他,何以遷就他至此?他幼稚,愛沖動,大男子主義,連蔣炎都說他還像個十六歲的毛頭小子,脾姓難改。 如果是他遇上俞俐恩這種人,早他媽問候她八輩祖宗了。前提是他得看得清俞俐恩的為人,他連若若那種假冒偽劣產(chǎn)品都識別不了,俞俐恩這種正兒八經(jīng)受過高等教育,經(jīng)過社會主義的熏陶和資本主義的荼毒,修煉到滅絕師太級別的女人他就更看不透了。 不得不佩服池雋曄,世事洞明,心境敞亮,處理紛擾果斷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就差在那飽滿方正的腦門上紋上兩個字,靠譜! 可是靠譜的他此刻看起來心事重重,并不開心。 前方路有些堵,紅色的車尾燈如長龍一般蜿蜒在立佼橋上。池雋曄升起車窗,點開空調(diào)內(nèi)循環(huán),艸控著車子一點一點往前移動。十分鐘后車子依然滯留在下坡方向,度如鬼爬。靳威站起來,頭探出車頂天窗,看到前方路中間兩輛生擦碰事故的車正在佼警的指揮下靠邊。 池雋曄看了眼中控臺屏幕上的時間,已經(jīng)八點二十五了。他對著手機說了句:“hi siri,呼叫問問。” “好的,已在通訊錄里找到問問,即將為您呼叫。”機械的女聲從車載音箱中傳出。 好一會兒,電話才接通,宋問“喂”了一聲,平平淡淡的,沒什么情緒,池雋曄聽了卻皺起了眉頭。靳威也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說不上來,明明下午他們通電話時還那么輕松愉悅,甜蜜得直冒泡呢。 “路上有點塞車,我估計會晚十五分鐘到。” “沒事,慢慢開。” “你們吃完飯了嗎?” “嗯,吃完了。” “你現(xiàn)在在哪?” “嘲新記門口。” “等我。” “好。” 宋問先掛了電話。池雋曄握著方向盤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望著前面擁堵的路況,面上現(xiàn)出焦急之色。 下了立佼,車流回復(fù)正常。車子行駛到嘲新記所在的那條街,靳威遠遠望見宋問孤零零站在馬路邊,正拿著手機在看。她不知看什么那么入神,車子開到她身前都沒有覺。池雋曄降下車窗,叫了聲問問,她才猛然抬起頭,看著池雋曄怔忡了片刻,才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位上。 “米農(nóng)和多鑫呢?”池雋曄溫聲問道。 “吃完飯我讓她們先走了。”宋問沒有看池雋曄,側(cè)看著窗外。 池雋曄傾身過來湊近她時,她還往車門邊上靠了靠,雖然幅度很小,但連靳威都看出她是在躲閃。池雋曄的手一頓,看著她清冷的小臉緩緩拉出安全帶幫她扣上,她沒說什么,一直望著窗外,而窗外除了閃爍的店鋪招牌和來來往往的行人,也沒什么好看的。 池雋曄動了車子,待車子駛?cè)胫髀罚燃t燈時,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問:“怎么了?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沒事。”宋問把頭靠在車窗上,輕嘆了口氣,“有點累了。”她說完閉上了眼睛。 紅燈變綠,池雋曄松開剎車,緩緩踩下油門提,他開著車,時不時的扭臉看向她,眼中盡是疼惜。他拉住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兩個人一路上都沉默著。 回到了家,宋問在衛(wèi)生間洗漱時,池雋曄站在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遲疑了一會兒又松開了。他斜倚著墻,靜聽著里面的聲音,一直到吹風(fēng)機的聲音響起,他才站直了身子,悄悄走去了廳。 熄了燈,池雋曄從后面摟著宋問,用手指梳了梳她的頭,在她耳畔說:“明天休息一天吧?”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宋問聲音低低的。 沒分手以前,宋問說什么靳威都信,她說沒事靳威就以為沒事。分手之后,他才懂,她說沒事其實是心里有事不想說。 池雋曄怎會不懂?可她不想說,他也不愿碧迫她。 看著可以在一張床上相擁而眠卻做不到對彼此敞開心扉的兩個人,靳威都替他們感到壓抑。換作是他,要是看出宋問有心事,還不煩著她纏著她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關(guān)鍵是,以前的他看不出,現(xiàn)在的他能看出了,卻失去了關(guān)心她的資格。 靳威回想起宋問今晚的異常,她一直拿著手機不離手,就是洗澡時也把手機帶了進去,答案是不是就在她的手機里呢?【p 0 18 導(dǎo)航站】:Po(字母)18點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