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不缺。”

    “mama不要胡思亂想……”她親昵地挽住她mama的胳膊。

    “嗯。”林文芳從她那兒稍稍得到了安慰，語氣平復了許多。

    “苗苗啊，”她說：“你是mama的全部希望了。”

    陸苗看向母親。

    她疲憊的合上眼，嘴中喃喃道：“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你一定要過得好，要快快長大，你一定要有出息……”

    陸苗想對mama說——mama，你的這輩子還很長。

    她努了努嘴，見mama真的很累的樣子，所以又把話咽了下去。

    大巴繼續向前開，不久，林文芳的鼻息變得綿長平穩，大約是睡著了。

    而陸苗，卻在聽完她的話后，毫無睡意。

    以后肩負起這個家的人，是她和mama；再往后，mama老了，她一個人要扛起這個家。

    她的確，長大得太慢了。

    陸苗呆呆地看著車窗外。

    入目皆是不熟悉的風景。那些與她們同路的人，在不同的地點下車，陌生人在新的站點上車，成為新的同路人。

    她坐著這班車，去往未知的前路。

    她有mama、有江皓月，所以她不那么害怕。

    她有mama，所以，她不能害怕。

    ☆、46.夢中海

    陸苗很小的時候跟mama回過一次老家。

    那時候外公還在，她記得, 那是一個金燦燦的晴日。老屋外的三角梅爬滿了一面墻, 外公坐在藤椅上，見他們一家三口來了，遠遠地喊她“苗苗”, 聲音洪亮。

    作為一個從小愛在外面野的皮孩子, 長輩們都不怎么待見陸苗, 她的印象中, 唯有外公最喜歡她。

    他總愛把她抱起來, 舉得高高的；陸苗一點兒也不怕，被逗得咯咯地笑。

    他們一家走的時候，外公慢慢踱步到他的房間，不知從哪里抓出一把牛軋糖塞進陸苗手中。

    可惜當時年紀小, 不太記事，更多關于外公的畫面, 陸苗沒有印象了。

    大人沒對她說, 那趟他們回去老家，是去見外公最后一面。

    陸苗在mama城里的娘家，看到外公的黑白遺像，才知道他去世的消息。

    遺憾, 她未曾跟他道過別, 也沒有正經地給他上過一炷香。

    大巴車行至終點站, 經過一路的長途跋涉, 陸苗和mama終于到達目的地。

    走到老屋外, 見到三角梅稀疏的葉子，她恍惚地憶起小時候的那一幕。

    門口不再有藤椅，沒人大聲喊她“苗苗”。

    老屋內遲遲出現幾個親戚迎接她們母女。

    他們面上寫著熱絡，不過對于陸苗，她是第一次見他們，完全不認得誰是誰。

    “苗苗，跟五表舅問好。”

    林文芳說一句，她跟一句：“五表舅好。”

    “這是你三表嬸。”

    陸苗乖乖復讀：“三表嬸好。”

    ……

    就這樣，陸苗和一群她連稱呼都叫不清楚的親戚一起，過了個年。

    吃年夜飯那天，她吃飽飯后，從熱鬧的酒席悄悄退回房間，用mama的手機給江皓月家撥了電話。

    打了三通，他沒有接。

    第二天初一，陸苗的大姨、四姨，還有二舅舅一家，開車從城里下來，跟鄉下的大家一起去祖廟燒香。

    來祖廟以前，陸苗一直以為他們家是不信這些的。

    “mama，我們祖廟里供奉的是什么神啊？”

    “我們家的守護神。”

    林文芳把點好的香遞到她手中。

    “去神前拜一拜，許個愿。”

    陸苗望著香，有些猶豫：“守護神認識我嗎？”

    ——總覺得她忽然來一趟，也不太熟就要跟人家許愿要這要那的，不太好。

    林文芳好笑道：“你這不是廢話，當然認識啊，神什么都知道的。”

    在神像邊，陸苗看見了外公的靈位。

    這下她總算有了底氣，不再那么拘謹。

    最喜歡她的外公在天上，一定能成為她的守護神；或者呀，不是守護神的外公會幫忙她，跟不認識她的守護神說好話：這是我的外孫女苗苗，請您務必要保佑保佑她。

    跪在蒲團前，陸苗跟外公說了一會兒話。

    忽地靈機一動，她將自己隨身攜帶的平安繩藏在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