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61 章
:“跟我們融為一體啊!母雞,很棒,味道很棒。” 陸苗憋了又憋,把想要說的話,再一次地按了下去。 陸永飛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嘴里說的全是胡話。 待他們上到的士,他抱著林文芳,開始rou麻地喊她:“文文,文文。” 喊了沒兩句,竟然把他自己給喊哭了。 一個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嚎著,活脫脫像是找不到玩具的孩子。 任林文芳怎么推他,他都醒不過來。 陸苗坐在副駕駛,默默地堵上了耳朵。 這是她十五年來,過得最糟糕的一個年,她只想快點回家,躲進自己房間里。 她也的確這么做了。 一回到家,陸苗就沖進房間,把自己的房門落了鎖。 “陸苗,”沒過幾秒,林文芳就在外面喊她了:“你把我們打包的那些吃的東西拿去給小江。” 埋在枕頭里的腦袋猛地抬起,陸苗聲音尖細地嚷道:“吃的吃的!吃的有那么重要嗎!” 手頭的事一大堆,女兒還這么不聽話,林文芳對她也沒好氣:“鬼吼鬼叫什么啊?你這孩子一點兒都指望不上,叫你做事跟bi你上吊一樣。” 她罵罵咧咧的,聲音逐漸遠去,大概是自己提著東西去隔壁了。 “新年了,你又長了一歲,到底要什么時候才能學會懂事?書不會讀,人不會做,偏偏脾氣還挺大,都怪你爸慣著你,慣成現在這幅德行……” 她mama完全沒有意識到此前陸苗的難過,她以為她在偷懶;她已經完全忘記,年夜飯的餐桌上有一只老母雞,它是陸苗養了好多年的,那只雞。 為什么她沒法意識到呢? 難道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嗎? 因為它是一只雞,所以它永遠只能被歸類為食物,被吃掉是它的宿命;所以她的悲痛,對于“食物”死亡的悲痛,是無法被理解的。 陸苗情不自禁感到困惑:究竟奇怪的是她的父母,還是她? 腦子渾渾噩噩地躺了半小時。午夜十二點,外頭在跨年倒計時的呼聲后,放起了震天響的鞭pào。 陸苗從床上跳起,她突然想起,她mama打包回家的食物里,有一份雞湯。 風風火火地跑到隔壁,她急得連拖鞋都沒穿。 江皓月開門開得依舊很快。 他穿著大衣,顯然是提前做好了出門的準備。 “來找我放煙花?” 他先是笑著的,視線掃到她的腳,眉頭一下子皺起。 “沒穿鞋。” 沒有回復他的話,陸苗和江皓月處在兩個頻道。 “你吃了我媽打包的東西嗎?” 她直接進了門,目光迫切地搜尋著打包盒。 他馬上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你怎么了?” “我媽打包了雞湯你有看到嗎?” 陸苗的肩膀在發抖,她焦急地四處看來看去,神情無措極了。 “我看到了。”江皓月按住她的肩,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她看著他的眼睛,極力調整自己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會發瘋。 她問:“你吃了嗎?” 他安靜地回望她,搖搖頭。 萬幸,陸苗獲救了。 她唇邊綻出一個小小的笑容,喜不自禁地牽住江皓月的手,輕輕地晃了起來。 “太好了,你沒有吃。你不準吃,你不準吃啊。” 重復了兩遍之后,話音落定,陸苗臉上的笑意,瞬間褪得一干二凈。 “那rou是……” 她顫著聲音,說完那四個字,小臉一皺,忽然泣不成聲。 “那是聰聰。” ——不是“母雞”,那是“聰聰”啊。 ——它被取名字了,它跟別的雞不同。 聰聰陪著她,他們在一起,好多好多年了。 它老了,生病了。 它被殺死了。 可它是…… 它是她的寵物。 它是,她的朋友。 江皓月費勁地撐住陸苗,她擦著眼里不斷流出的淚,哭倒在他臂彎。 “我喝了那湯,咬了一口rou。” 她跺著腳,聲音哭得支離破碎,喉嚨里傳出一聲聲的干嘔。 “我把rou吞下去了。” 外面的人間在慶賀新一年的到來,鞭p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