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淡淡道：“你爸被消化了。”

    “……”

    傅佳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聽見這種話。

    她頭暈。

    納瓦的雙眼只剩下一對血洞，但程念仍能感受到他呆呆的目光，沒反應(yīng)過來。

    “人活著的時候，有社會道德法律規(guī)范，弱者也可以活得好好的，有時甚至?xí)Ｗo作惡的人，只要坐牢就好，可以保住xing命，”

    “死后就不一樣了。”

    程念俯視納瓦的時候，心情近乎憐憫，但她連碰也不想碰一下這丑東西，眸光如水，流淌過它的臉龐：“弱rou強食，落到強者手上就會死，作惡多了，不得其法，也會被天道碾死，死得不入輪回，真正消滅在世上。”

    這段話，她帶著妖力說出來，即使英文學(xué)藝不精的納瓦也聽明白了。

    納瓦臉上的洞溢出黑血。

    太小了，傅佳不忍地別開頭，倒是沒出聲讓大師放過它，她知道自己差點就被這小孩殺害了，沒有憐憫的資格。

    原諒它，放過它的權(quán)力，只有程念擁有。

    程念卻不將話題繼續(xù)下去，轉(zhuǎn)而命令：“把你背后的人jiāo代出來。”

    “我說不出來，有禁令。”納瓦張了張嘴，語帶猶豫。

    雖然它能對張琪琪撒潑，但泰國大師將它賣掉的時候，難得良心地下了道禁令，讓古曼童不得出賣殺害主人，除非它失去理智，讓主人死于非命，不然平常小打小鬧的，頂多用掉落的茶杯劃她幾道口子，要不了命。

    “禁令？”

    程念皺眉，頗感不情愿地伸手，指尖探入納瓦的胸口處，五指作收攏狀。被短暫地開了天眼的傅佳在旁，看得清清楚楚，她居然從一只鬼的體內(nèi)，掏出一根木釘！而程念稍一握拳，釘便被捏作一縷黑煙，消散而去：“現(xiàn)在沒了，說吧。”

    這時，納瓦看程念的眼神，已經(jīng)不是看大師了，簡直是看一尊活佛。

    它如實jiāo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傅佳聽完，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張琪琪了。

    “她從進公司以來，所有事情都是我親自教她的，沒說過一句重話，她做錯了我加班幫她收拾爛攤子，她想讓我懷鬼胎，用小鬼控制我！？”傅佳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沖去張家與她對質(zhì)：“瞧她那cāo行，我真是服了丫了，我這讓她惦記上了還，裝的人五人六兒，虧我還想好好培養(yǎng)她，呸！”

    納瓦jiāo代的內(nèi)容，和程念想的差不多。

    “該問的都問出來了，它是不是沒用了？”

    小黑期待的扭著小尾巴，饞得不行。

    雖然沒聽懂小黑的話，但納瓦的第六感讓它察覺到來自黑蛇的食yu，慌忙從凳子上飄下來，哀求地拉住程念的衣袖，輕輕晃了晃。倒是挺有眼力見的，看出了這里誰是大哥，但她毫不留情地撥開了它的小手：“臟，別碰我。”

    少女的聲音冷得像從冰川里浸泡過一樣，納瓦知道無望，擰緊衣角，也沒想跑，它知道跑不掉。

    “我不喜歡養(yǎng)小鬼。”

    “雖然說得好聽，但為了滿足市場需要，大部份的古曼童來源都跟你情我愿扯不上關(guān)系。”

    程念指尖抬起納瓦的下巴，如同審視櫥窗里的一件商品。

    有點丑，主要是還在腐爛，看著就不討喜。

    她反手一拍，注入些許妖力：“拾掇一下外表，我再考慮要不要收下你。”

    一股舒爽卻霸道的力量不由分說地鉆入它的靈魂，納瓦心中驚慌，但為了活命，聽話地努力讓自己變回生前的樣子。

    rou白骨的過程，傅佳看兩眼就不敢再看了。

    “我……好了。”

    納瓦小聲開嗓，不發(fā)瘋的時候，聲音帶著小朋友的nǎi味，英文咬字也軟糯糯的。

    傅佳將視線轉(zhuǎn)回來，嚇了一跳。

    這真是剛才不斷沖向自己，半個身體都爛了的童尸嗎？

    分明是個眼睛圓滾滾的睫毛精正太啊！

    納瓦不是血統(tǒng)純正的本地人，大抵是個混血兒，雙眼是冰綠色的，有血統(tǒng)天賦，眼睫長卷得過分，濕漉漉地瞅著程念看。

    如果忽視它半透明的身體，傅佳都以為眼前是個人類小孩了，方才她可以理解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