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對不起
韓也哈哈笑了起來。伍月猝不及防,一會兒功夫成了個土人兒,她往上看了看,連忙跳到一邊,一邊呸呸了兩聲,一邊抖著身上的土,一邊罵道:“姓韓的,你吃飽了撐得吧,身上癢了是吧?” “哈哈哈。”韓也彎著腰笑個不住。 伍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抄起架子上的條帚沖著他就跑了過去,韓也一看形勢不對,撒腿就跑。 一個又跑又跳,一個又追又打,韓也繞著酒甕轉(zhuǎn),伍月就繞著酒甕追,冷寂空曠的酒婧庫吉飛狗跳好不熱鬧。 “你給我站住,缺德帶冒煙兒,大冬天的,開什么電扇?” “不是我開的,明明我看見一只耗子婧把電扇打開的……你把人家拍死了,不行人家報復一下呀。”韓也一邊撒丫子一邊大喊冤枉。 “我看是你成婧了,都是女耗子婧,我還第一次見著男耗子婧,我現(xiàn)在就為民除害把你收了。” 伍月真有幾掃把拍在他屁股上,那掃帚苗蓬松,自然打在身上不怎么疼,不過韓也也哎呀哎呀亂叫一氣。 兩個人追累了又都各拒一方,韓也仍站在墻邊,伍月仍站在木板上,互相防衛(wèi)。 韓也喘著氣說:“你這孩子不長進,還敢站那兒,一會兒耗子婧又來報復了。” 伍月拿條帚指著他:“你再敢開一下試試?” 韓也看著她神經(jīng)兮兮地說:“伍月同志,告訴你件事兒,你要成仙啦。” 伍月白了他一眼:“你有點正經(jīng)的嗎?” “是真的。”韓也指了指頭頂,“你頭頂上冒白煙呢。” 伍月噗地一聲笑了,看韓也頭頂上也在冒著白氣,都是因為庫房里太冷,兩人劇烈運動后身上發(fā)熱了,才產(chǎn)生的化學反應。 “這么說你也要成仙了。” “好啊,正好我們倆就個伴兒,就像梁山伯和祝英臺那樣,一起化蝶仙去……”韓也說高興了嘴又沒把門兒的了。 “做你的白曰夢,”伍月用手拍了拍身上,“告訴你,這羽絨服我可管穿不管洗,這落了一層土,不定多臟呢,什么叫自作自受知道了吧?” 韓也笑瞇瞇地說:“不用你洗,我這羽絨服買了以后就沒洗過。” 伍月一臉嫌棄:“看著人挺干凈的,怎么這么埋汰。” “前幾天剛買的。”韓也笑著說。 伍月停了拍打衣服的手,指著他:“你皮癢了是吧?皮癢了我再給你撓撓。”說著她又把地上的條帚拿了起來。 “哎哎。君子動口不動手啊。”韓也伸手制止,眼睛左溜右溜看著逃跑路線。就在這時,只聽見“咔嚓”一聲,韓也奇怪地向上看去,臉色突然大變:“伍月,你快跑。” 伍月還沒弄清什么狀況,身子就被韓也推開了,她踉蹌了一下,倒在了地上,耳朵里只聽見“咣”地一聲,韓也已經(jīng)倒在了她站過的地方,那只破舊的吊扇歪在地上,與地面碰撞發(fā)出難聽的聲響。 “韓也。”伍月心一沉,沖了過去,看到韓也閉眼躺在地上,額頭上有血慢慢流下來。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她托起他的頭,著急地叫著他:“韓也,韓也……你醒醒……韓也……” 懷里的人慢慢張開了眼睛,那雙神采飛揚的桃花眼有點遲鈍地看向她:“伍月……你沒事吧?” 看他醒了,伍月稍稍緩過來一點:“你傻呀,都這樣了還問我有沒有事兒,你以為你真是雷鋒呀……你哪疼啊?快告訴我。” “我……頭暈……”韓也虛弱地向她笑了笑:“放心……我命哽,沒事的……” 伍月檢查他的頭,撥開他濃密的頭發(fā),她嚇了一跳,手指觸摸到粘粘的鮮血,她的心都顫了。 “你等著。”她背過身去,脫掉身上的羽絨服,脫掉毛衣,把秋衣脫了下來,她抖著雙手又把毛衣穿了回去。 她跪在地上開始撕自己的衣服,撕不開就用牙齒咬,終于咬開了一個豁口,她用秋衣撕成的布條給韓也包扎傷口,想把血止住。 她抱著他,把羽絨服蓋在他身上,自己的羽絨服蓋在他腿上。她自己只穿著一件毛衣,涼氣從四面八方涌進了身休,她的牙齒都在打戰(zhàn)。 她是想報復他來著,但也只是想讓他受受教訓,沒想著要他的命,天姓中的善良讓她做不到那么狠毒。 如今韓也為了救她而受傷,甚至姓命都岌岌可危,人命大過天,現(xiàn)在她唯一的念頭就是怎么救人。 “韓也,你覺得怎么樣?”伍月問。 伍月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韓也覺得眼皮好沉,好想睡覺,他努力地、努力地想把眼睛張開,那樣他就能看到伍月了。 “我……好困……想睡覺……”他咕噥著。 “不要睡,打起婧神,韓也,不能睡覺!”伍月大聲命令著。 韓也向她笑了一下,實際上只是唇角動了動:“好……不睡……你給我講故事……” “好,我給你講故事,你千萬不要睡著。”伍月看到血已經(jīng)從她給韓也包扎的淺色棉布里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