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30 章
幼的辛懿就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在她開口問人家“要不要來一包煙”的時候糯糯地補上一句:“買一包吧,叔叔。”……周蘭的生意因此比旁人更好一些,不光是往來的“客人”,就連紅燈區的那群大姐小姐也對她們格外溫柔些。 可無論辛懿有多討喜,這個世界也并不會對貧窮的母女額外仁慈一些。 該來的屈辱總還是在,辱罵鄙視驅逐都是家常便飯,偶爾有幾天天公不作美,賣不出貨去就只能在住房與買口糧之間二選一——每當這個時候,周蘭總是毫不猶豫地選擇用最后的錢給女兒買一口熱食。 所以,辛懿幼年的記憶伴隨著周蘭坐在馬路牙子上忙著手里接來的縫補活計,一邊叮囑她“快點吃,要冷了”的畫面——她們母女的xing格天差地別,但有一點極為相似,就是從不輕易說愛。 就像辛懿從沒親口述說她對周蘭的感情,周蘭也從來沒有像其他母親那樣將她摟在懷里,心肝rou寶貝地親吻。 她們倆活得太艱難,也太匆忙,匆忙到只能顧及眼前。 可是在三萬英尺的高空,辛懿的腦海里卻往復地出現無數個清晨黑夜,周蘭瘦削而忙碌的背影,忙著替她接上短了一截的褲腿,縫補被家里的煤爐煙灰燒了個窟窿的紅領巾,乘著耿重年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在她書包里塞幾塊零花錢…… 她是愛周蘭的啊,相依為命那么多年,她又那樣敏感,怎么可能不知道周蘭在沉默里付出的一切?包括與耿重年的結合,她恨周蘭委曲求全,可又怎么會不知道當初周蘭嫁給耿重年,不過是因為想給自己的女兒一個戶籍,一個可以像童年人一樣正常入學的機會。 辛懿都知道啊…… 她怎么可能不懂,半生顛沛流離的周蘭有多珍視那件小小的屋子,和那個可以稱作丈夫的男人。就像她自己畏懼婚姻,周蘭畏懼的是重新流浪。 整整11個小時,她不眠不休地發呆。 莊景安就陪著她清醒了11個小時,幾乎一直沒有放開過她的手。 這種最珍貴的東西搖搖yu墜的恐慌,怕是沒有誰比他更能理解。 飛機剛剛降落,辛懿就立刻打開了手機。 無數的短訊涌入,入目的都來自穆晟。 最新一條未接來電提示,是在七個小時之前。 當辛懿看見那個來電時間的時候,如墜冰窟。 回撥按了好幾下,都按歪了。 最終是莊景安按著她的拇指,撥出的號。 電話一下就接通了。 “……辛,別……太難過。” 穆晟的聲音傳來,機艙里嘈雜的人聲,廣播聲,中文英文全都像被按了消音。 辛懿的耳朵里只回dàng著一句話。 “你mama她……走了。” * 驅車趕到醫院的時候,穆晟正在電梯口打電話,面紅耳赤。 “我媽……呢?”辛懿的聲音沙啞。 穆晟險些砸掉手機,咬牙切齒:“耿重年那個王八蛋居然偷偷要求今天火化!我草!” 辛懿一言不發,指甲幾乎嵌進掌心里。 莊景安輕輕掰住她的下頜,才讓她無意識地咬緊下唇的牙齒松開,但蒼白的下唇已經赫然一片血漬。 他心疼地拿拇指擦去血珠,看見下唇已經腫脹起來,她卻渾然不覺。 “在這里等我。”莊景安又對穆晟說,“看著她。” 這是穆晟第三次見到莊景安,他本該討厭這個男人,卻在他冷靜篤定的眼神里,隱約升出一些安慰——還好啊,還好他的辛爺,身邊的男人是這樣一個值得依靠的。 莊景安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終于長長地吁出一口氣,返回樓梯口,卻不見了辛懿和穆晟,心頭一突,趕忙給小丫頭打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突然一通電話打了進來,來電顯示是尋歌的總導演葛正。 “景安,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節目組都說聯系不上你,“葛正問,“還有十天,決賽前的集訓就要重新開始了,你的行程上沒問題吧?” 莊景安沉默了下,最終還是“嗯”了一聲。 就聽見葛正隨口又問:“那個叫辛懿的小姑娘,不是你的舊部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