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堯來到蜀州已經有一段時曰了。

    他籌謀好一切，婧心安排了一場偶遇，甚至連四目相對時的神情都計算好，可真當看見陸卿的那一刻，腦袋依舊一片空白。

    他們已經兩年未見。

    真正算起來，她離開他，也有五年了。

    五年前，她眼底的光徹底黯淡下來，她不哭不鬧，可誰都看得出，她不快樂。

    雖然瘋狂嫉妒著，雖然不愿承認，但是在趙延身邊的她，過得很好。

    趙堯攏緊袖間的手。

    已經很好了。他該知足。

    起碼他現在還能，遠遠地看她一眼。

    雨下大了些，路上行人的步伐也越來越快。

    “公子。”陳奉撐起傘，擔憂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他以為趙堯不會有所反應時，趙堯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走入暗巷，出來時，陳奉的相貌變了些，趙堯臉上則多了一層面俱。

    這面俱恰到好處地將他的五官遮掩住，只留了削薄抿緊的唇。

    他沒有刻意收斂身上的冷意，手執著劍，就像一個只是匆匆路過此地的劍客。

    而陸卿的馬車行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她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情況，剛聽到枝月詢問出聲，簾子就被撩開，映入眼簾的是趙延微沉的臉。

    他似是沒打傘就出來了，發上還有細小的雨珠。

    “你怎么來了？”陸卿問道。

    話剛說完，就見趙延在身邊坐下，抓住她的手，去翻看指間的紅腫。

    連腳邊的兔子都沒在意。

    枝月尋了個由頭出去，馬車內很快只剩他們二人。

    陸卿想縮回手，卻驀地被他含在嘴里。

    溫熱的舌尖舔過紅腫之處，就如以往她每一次練完箭那般。

    只是這一回，他格外壓抑。

    壓抑著自己的喘息。re ad52典

    陸卿忍不住去推他，提醒他：“趙延，兔子。”

    先看看兔子。

    趙延抬起頭，仍抓著她的手，卻小心翼翼避開了紅腫的地方。

    他看著她，眼眸漆黑，一字一頓：“我不要兔子。”

    陸卿怔了怔，她想過趙延會不喜歡，可沒想過，他連看都不看，直接拒絕了。

    她說不清是失落還是茫然，只看了眼腳邊的兔子。

    灰色的絨毛，略短的耳朵，其實真的長得很普通。

    她這一眼卻直接將趙延點燃了，他又將她的手抓緊了幾分，聲音艱澀且固執：“陸卿，不準用兔子來糊弄我。”

    陸卿剛想開口說什么，又聽他道：“昨晚的事，我都聽母親說了。”

    “她說你不夠愛我，讓你想辦法不讓我繼續愛你，”他聲音大了幾分，眼里滿滿的控訴，“你答應了，便給我尋了兔子來，不就是想讓兔子代替你嗎？”

    驟然聽到他說這些，陸卿又愣了下。

    他許久沒這樣孩子氣過了。

    自從到蜀州以來，他身上的陰戾被斂盡，對著外人時總是平和從容的模樣，就算對著她，也少有露出這樣的偏執。

    這本該是件好事，少年蛻變成一塊璞玉，可陸卿很多時候都在想，他其實不是真的高興。

    他的平和從容，他的冷靜自持，都是偽裝出的，只要他在這條路上一天，他就必須如此。

    陸卿這一反應落在趙延眼底，卻是滿滿的心虛。

    他握緊手指，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偏偏腳邊的丑兔子此刻嘶嘶叫了一聲。

    趙延看著那兔子，剛想著要不要把它扔出馬車外，就聽陸卿道：“不是，我給你找兔子，是希望你高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