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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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八、 燕瑤這幾日夢里總是有火,遠處的火、近處的火,遠遠城樓上的火,古剎靈寺里的火,總是燒得周圍火紅一片,可燕瑤卻從未感覺半點灼熱之意,反而覺得冰涼刺骨。 梅家娘子與她解夢,只說是婚事將近,她心里緊張罷了。 燕瑤卻聽得恍惚,總是有些悶悶不樂,顧見卿以為她這仍是擔憂著林秋兒的事,便挑了別的話頭,想著分散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們這段時日動身,要是趕得快些,還能瞧瞧寺里的并蒂佛光蓮。” ——“這個靈光寺里據說有芙蕖池子,咱們去瞧瞧,比不比得上家里外面的那片湖。” 猛然驚醒,燕瑤尚未清醒便只覺后腦悶痛,下意識伸手去碰,視線模糊間,側過頭便瞧見房梁上掛著兩個人,漏衣披發,直挺挺地盯著她。 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燕瑤連忙坐起身來,卻只覺頭暈目眩,不由得扶住床邊歇息,等定睛一看,房梁上哪里還有什么人掛著。 燕瑤不知自己是如何惹到了所謂的叁當家,竟剛見面便要舉刀殺她,到了這里,她這才緩緩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忽而又意識到事發突然,一時沒顧忌上林秋兒,心頭猛地一驚,連忙下床踉蹌著走到搖籃前,然而搖籃里空蕩蕩的,哪里還有孩子的身影。 雙腿一軟,燕瑤跌坐在地上,就在她因為慌亂而六神無主之時,這才瞧見床尾處躺著的林秋兒。 上前試探了一下鼻息,林秋兒呼吸平穩,似乎還在熟睡,燕瑤松了一口氣,此時頭上疼痛稍緩,她這才慢慢注意起周圍的環境。 想來是顧見卿將她送回屋里的,屋內桌上多了一個小甕,燕瑤雖未用過焦藤麻做的藥油,可書上記載,其味酸苦,后調卻有一股清香,她揭開細細一聞,便認出就是此物。 得了焦藤麻油,燕瑤卻又猶豫起來,然而在瞧見桌上并未點亮的油燈時,不由得一愣,這才意識到了什么忙看向窗外,這屋里亮若點燭,豈是檐下燈籠能夠做到。 透過窗紙,便見外面火光沖天,這屋里的光亮正是由此而來。 捏住手絹往后踉蹌了幾步,燕瑤忽地緊閉上眼睛,不由得落下淚來,此般景象,在她決定交出那件小衣時,心中就該有了答案,然而真見到時,心中卻憋悶得幾乎要喘不過氣。 死死咬著唇,燕瑤最終還是定了決心,顧不上頭暈腦脹,也顧不上算著如今是個是什么時候,連忙打開柜子將那紙包拿出,又將藏好的面粉取出,翻找出平日里顧見卿找來給她磨花汁子的石臼。 那烏附子與梢蛇果之前她偷偷曬了許久,如今一搗就碎,很快便將其細細磨碎,又添了些面粉,沒一會兒,就成了淡灰色的藥粉。 自己既決定了要這般做,要如何面對顧見卿,后果如何,結局如何,燕瑤都是心甘情愿,可是在此之前,她無論如何也得將林秋兒送下山去。 不知怎的,想到“心甘情愿”這一詞,燕瑤心尖忽覺刺痛,但如今時間緊迫,由不得她,忙側開頭忍住淚。 自那衙門小廝拾撿到他人丟在大門口的布包,想著此物斷不會無緣無故出現,便急忙呈于府上,打開一看是愛女貼身小衣,林夫人一時悲痛欲絕,竟當場昏厥過去。 后來灌了些參湯,總算緩緩回過魂來,又想起那件小衣,忙拿了來抵在胸口痛哭失聲,如此這般醒了哭哭了醒,折騰了一整日。 哭著哭著,忽又記起今日林知府有要事在身,這才勉強忍住淚,催著夫君正事要緊,將林玉生快請了走。 可做母親的豈能不憐子,見了手中衣裳,林夫人還是止不住地淚如雨下,又見了那衣上縫補的痕跡,更是心痛如絞,她如珍如寶捧在手里的孩子,也不知正受著什么委屈。 將那衣裳翻來覆去地瞧,越瞧越是心疼,林夫人細細摸著內襯,總覺得能借此再抱抱女兒,只是在手指落在那縫補位置時,頓時察覺到不對。 林秋兒生來便得父母萬般寵愛,尤其是貼身衣物,更是半點也不敢馬虎,凡是掛了破了的,一律便換為新的,如今被賊人劫擄上山,衣裳破了,自然沒什么精細衣裳供她替換。 如今手中這衣裳,外面倒沒什么,反倒是內襯,定睛一看看不出什么縫補痕跡,可若是細細摩挲,卻發現內襯處的針線路子蹊蹺。 忙讓人掌了燈細瞧,林夫人未出閣時便是嬌生慣養的小姐,出了嫁又得夫君疼惜,手指從未做過活,一直還是如少女時那般柔嫩,自然比他人敏巧些。 指腹在那針線痕跡上撫過,越摸越是心驚,林夫人索性咬破手指,用血在衣裳上抹過,竟隱隱顯出幾條縱橫交錯的路線來。 “啊!”這針法林夫人自知出自誰手,忽而想起之前林玉生與她說的內屋事兒,倒吸一口冷氣,得知眾人尚未動身,也顧不上別的沖出屋去。 “先去的隊伍已經上了山,他們引火先攻,咱們現在趕去,清了道也快些。”林玉生策馬來到顏淮身邊,此番入山,也穿上了舊時武裝。 只是林玉生做文官已有兩叁年,紙筆墨案弄得久了,比起顏淮來,竟覺得幾分生疏。 顏淮著甲負劍,單手執著韁繩,此時天黑,周圍兵馬執著火把,明滅間一時難以看清他的神色,奔戎也穿著甲,上前在顏淮身邊低言道:“將軍,人馬已經齊了。” 顏淮點了點頭,喚了一聲身下追云,抬手正欲下令,卻聽見一聲悲喚打斷了動作,眾人循著聲看去,竟是林夫人散發素衣奔到門口。 “夫人!”林玉生見狀連忙下馬,可還沒來得及便見林夫人一把跪在了地上。 “老爺、將軍,若要上山去,還請帶上此物。”林夫人說著忙將手中衣衫奉上,林玉生接過東西,忙讓人將其扶起,攤開一看,竟瞧見內襯處血染的地方露出幾條痕跡。 林玉生慣是熟讀兵書地圖的,豈能瞧不出這痕跡正是那上山的路線,心中也是一震,連忙問起,林夫人瞧了一眼顏淮,便將事情來由簡要說了。 聽見衣裳上的針法出自燕瑤之手,顏淮忙上前一把將衣裳奪過,他只一眼便認出這針法來。 還不等林玉生反應,顏淮將那衣裳擲回到他懷中,翻身上馬,馭著追云竟先一步沖了出去。 “謹玉!” 一句話的功夫顏淮已經奔出老遠,根本不理分毫,林玉生見他拋下眾軍先走,急得直跺腳,可又心知緣由,不由得慨嘆一聲。 奔戎見狀連忙遞上軍旗,林玉生讓人將林夫人送回去,命人將那衣上地圖描了圖分給軍中,又讓奔戎留在府中等候,接著上馬策韁,代了顏淮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