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就看見她第一次用那么不愉快的神情看她的話本，怕貿(mào)然過去嚇到她于是先咳嗽一聲才走過去問她：“不好看？”

    高明純搖頭，放下話本起身細心的幫他將外袍脫下放好。

    “唔，怎么了？”趙衡很快察覺到不對勁，平時都會和他說說話，難不成今日高夫人進宮提到了什么糟心事？

    她指指嘴巴然后張開，讓趙衡看牙齦上貼著的生姜片，嘆氣道：“臣妾牙痛！”

    趙衡一驚，牽著她的手到燈光下，微微俯身仔細看她牙齦腫痛的狀況，昏黃燭光下，他眉眼之間有說不出的溫柔與擔憂，絲毫未嫌棄她一嘴的姜味，蹙眉道：“讓柳院判來看過沒？痛多久了？”

    “一點小事用不著叫柳院判跑一趟，羅璧給臣妾弄了貼生姜的法子已經(jīng)好很多呢。”高明純一點不隱瞞，其實就想和皇帝撒個嬌，但和高夫人說話時卻硬生生將牙痛忍了下來。

    趙衡蹙緊的眉頭漸漸松開：“晚膳吃了什么？”

    “還未傳膳，臣妾想不到要吃什么就沒讓膳房傳膳。”一嘴生姜味，她什么都不想吃了。

    “朕陪你用膳。”

    高明純一怔：“陛下也不曾用膳嗎？”

    趙衡沒說話，等到了內(nèi)殿正廳飯桌前王儒章低聲jiāo代：“陛下今日忙著批閱奏章，連晚膳都未顧得上用便來椒房殿看望皇后娘娘了。”

    “多謝陛下。”趙衡拉著高明純的手藏在寬大衣袖里誰也看不清，高明純悄悄捏捏他的手指，羞于在宮女太監(jiān)面前說別的。

    趙衡耳尖微紅，藏在晚間燭火的昏暗里，轉(zhuǎn)而問膳房今日準備的什么飯食。

    “稟陛下，娘娘昨日曾說想吃牛rou面，膳房早晨便已備下清淡的牛rou湯。”青黛躬身回答。

    趙衡去看高明純的意思，高明純想了想：“臣妾想吃勁道些的面條，陛下呢？”

    “朕同皇后一樣，吩咐膳房準備吧。”

    食材都是早已備好的，晚膳菜品陸續(xù)端上來，菜上齊后兩碗熱氣騰騰的牛rou面也送了來，細白的面條沉浸在湯水里，四五片薄薄的牛rou蓋在面條上，湯上撒著小蔥花，香氣撲鼻引得高明純食指大動。

    兩人用膳時都極斯文，趙衡悄悄看一眼慢悠悠吃面條的高明純忽然覺得她像小時候養(yǎng)過的小白兔，吃東西時永遠都有條不紊的，小嘴張開咬一口，再慢吞吞咀嚼。

    “陛下盯著臣妾看，是臣妾臉上有東西嗎？”高明純摸摸臉頰，還以為什么東西蹭到臉頰上了。

    趙衡淡淡一笑：“并無。”

    晚膳后，二人洗漱后并肩躺在床上，高明純聽著兩人平穩(wěn)呼吸聲，猶豫了再猶豫還是開口問：“陛下今日有甚么煩心事么？”

    雖然今日趙衡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但高明純還是覺得他心里窩著火，又不好對人發(fā)泄出來，身為帝王趙衡擔負著他不可推卸的責任，高明純有時都忍不住心疼他，身為妻子總該關(guān)心一番，不然心里多過意不去，若今日不問出口，靜靜翻身睡過去，她心里都覺得好對不起他。

    趙衡原本已經(jīng)平復的差不多，但聽她問起，那份氣憤竟莫名消散許多，沉吟片刻翻過身在她鬢邊吻了吻：“今日發(fā)覺一些事，我太過憤怒，一時沒緩解，嚇到你了？”

    高明純笑嘻嘻的，稍稍挪動身子擠到他被窩里：“夫君對阿純很好，怎會嚇到，只是妾身察覺你有些不高興。”

    她軟軟的身子貼過來，趙衡只覺心中無比慰帖，那些藏匿許久的心事有了想要脫口而出的沖動，索xing張開雙臂將人攬在懷中，低聲道：“朕讓刑部查一查駙馬楊釗元，刑部尚書居然幫忙遮掩，但朕早已同刑部侍郎jiāo代過，允他越級將證據(jù)提報于朕，朕竟不知楊釗元的父親做過刑部尚書，如今還能使喚得動當初的學生。”

    其實這樣的情形并不少見，被朝中官員提拔上來的下官會尊稱提拔者為老師，看似不起眼的官員之間都會藏著隱秘聯(lián)系，趙衡的震驚之處在于，刑部尚書明知墜崖之事由他親自督查，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而楊釗元到底何時參與到奪位這件事里來的，他相幫的人到底是誰，這些事他未曾查出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