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夜遁慕宅
六十. 夜遁慕宅 秋程月雖是惱火了,撅著嘴甩了一會子臉子給他看。但看他又做低伏小地賠不是,便不敢十分的慪氣,畢竟還有求于他。 此刻小月兒體內媚藥已解,心智都清明了起來,突然想到與大哥哥在北山之約:如今自己半路不見了蹤影,不知大哥哥會急成什么樣子。若是自家不能完璧歸趙,外面找來的那幾個轎夫恐都難以活命,說不好連雇他們來的李旺也要受到牽連。 于是一疊聲要那男人快快地送自己出去,此刻便要,不可再拖。 “此時已過二更,哪里去找人抬轎?”男人雖是說著,卻把身上衣衫穿好,又過來幫程月系好裙子,卻把她腰間系內裙的紅縐綢汗巾子攥在手里,不給她,“這個我要了。” 程月鼓著嘴瞪他,但也不敢還嘴,只看他把那條汗巾兒妥妥地掖進了內衫里面,才又轉過頭來,問她道,“小丫頭,你可會騎馬?” 程月老老實實的道,“倒是騎過幾次,都是白天在西郊馬場,不曾在黑夜里騎過,也不曾上過山。” 男人饒有興致的挑了下嘴角,“去過西郊馬場?你到底是誰家的女兒?既不是野路數的小家子丫頭,怎個到了這慕家莊?” 程月低著頭不言語,暗道:萬一他刨根問底,自己就說是跟著秋獵的公子們出來的使喚丫頭,走迷了路,才讓人抓了到這里來。 讓他帶自己出去,也不可回府,鬧了老爺夫人都知道,連大哥哥都有罪過。還是求了他直接去北山營地,在大哥哥帳篷里躲一宿再說。 可那男人并未在此糾纏,收拾停當,推開房門,才回頭向還在發愣的小月兒道,“不走?” “嗯?走走!”程月猛地元神歸位,急急地往門外走去,卻被他一把拉住手臂,攬進懷里。 “跟我同騎一匹。” 說罷,牽著她一頭向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程月才發覺,這男人并不是只身一人。那后院零散著足有一二十個黑衣打扮的男人,見了他便聚集過來,無不恭敬肅穆。 這男人讓程月在一處空地等著,走到那些黑衣人之間,小聲交待了一兩句什么,便看他們分成了兩撥,幾個牽馬過來伺候,剩下的散回院中各處。 那男人回來時,手中便牽了一條韁繩,抬頭看去,是頭金棕大馬,高七尺有余,頭頸高昂、四腿強健,眼大眸明。馬腹左右上了兩副腳鐙,背上卻沒有馬鞍,籠頭兩側掛著兩個極為精細小巧的竹籠燈龕,里面卻不是火把蠟燭,竟是放著瑩瑩幽光的澄藍夜明珠。 男子把馬牽到程月面前,喝住,示意她先上。程月想著以前跟兩位哥哥在馬場玩耍時學過的樣子,左腳踏入腳鐙,但因為沒有馬鞍,沒有能下手抓住用力的地方,擰著身子翻了半天,也翻不上去。 身后的男人“嗤”地笑出聲來,扶住她后腰,用力一托,這才把小月兒托上馬。眨眼之間,他也翻身上馬,動作迅速輕盈,如矯燕騰枝,穩穩地坐在程月身后,兩臂自后環住她腰身,牢牢的擁她入懷。 “送你去哪兒?”耳后的吞吐帶著男人口中的濕熱,惹得少女猛地打了個哆嗦。 “北……北山獵場營地。”程月小心翼翼的答道。 “呵!官中的獵場。你果真不是一般的小丫頭!”男人的語氣聽似戲謔,卻半真半假。 程月硬著頭皮扯謊,“我……我是跟了我們爺出來伺候的,去……去林中小解迷了路,才……才被惡人抓了來。” 所幸男人并未多問,只道,“且不說你才剛被帶到那‘集花筵’,只說這半日你主子找不到你,誤了事,可要受罰?” “我只說在林子里黑天蔽日的,轉了向,才迷了這半天路。我們爺仁慈寬厚,向來可憐下人,我想……不會受罰。”程月小聲道。 身后之人不再發話,修長雙腿往馬腹上輕輕一夾,金棕大馬立刻抬蹄邁步,走將出去。 “你……你這做客人的,不跟主人打聲招呼便走嗎?”程月扭頭,疑惑地看他。 那慕家兄弟不是善茬,這個人倒是不怎么忌憚他們。 “你這小丫頭,差點兒在慕家人手里清白盡毀,倒是顧著他們臉面!”男人譏諷了一句。 什么清白?還不是毀在你的手里?倒是個會賣乖的! 程月心里嘀咕,卻不敢說出口。 眼看已經出了慕家后門,騎在馬上的一男一女直奔山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