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92 章
所能承受的最大損失,直到戰爭沒有絲毫憐憫地將整座建筑都夷為平地。 美是很脆弱的,簡成蹊想。 他看著那座被手腳架包圍的還在重建的建筑物,仿佛能看到那顆zhà彈,zhà毀了那幅《年輕的殉道者》,zhà裂了那尊至真至美的雕塑。 “那如果那尊雕塑也在戰爭中被毀了呢?”他是真的很認真地跟高新野探討,情緒也沒有激動,“或者在另一個人的府邸里被砸成碎塊dàng然無存呢?” “所以沒有什么是永恒不朽的,對吧。”他說,很篤定,也很平靜。那一刻他也看到了宋渠結局,如果2019年他也親眼目睹巴黎圣母院的塔尖轟然倒塌,當那火光印在他眼里,燒到他心里,他捫心自問,肯定也想不出還有什么能永恒不朽。 他原本就不寄希望于未來,他從那一刻起也無法相信當下。二十一歲的宋渠在塔尖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經死去,所以即便他求生yu再強,再堅強,做了再多的努力,當鮮血散開模糊他的視線,他最后一眼就算能再看到林源,他也不會為那個注定到來的死亡有絲毫的后悔。 “他把自己浸到水里,像一個年輕的殉道者沒有絲毫的掙扎。”他對高新野說,“他離開得心甘情愿,他解脫得如愿以償。” “……不改了?”高新野問。 簡成蹊點頭,這是宋渠的結局,他改不了。 “好。”高新野用力地握住簡成蹊在自己口袋里的手,“那我們去看你的。” 他把簡成蹊的手拿出來了,然后拽著他一刻不停地往回跑。 跑過市政廳,穿著花園,繞過劇院,還有沿路的一個又一個教堂,他們又回到了盧浮宮。 他看著高新野和工作人員jiāo涉,出示了一些文件,也打了幾通電話,他們再進入博物館是二十分鐘之后,陪同的有兩名安保alpha和一位女xingomega講解員,她對簡成蹊用帶著法語口音的通用語溫柔地說,今夜盧浮宮只為你們開放。 簡成蹊懵了。 “您也可以觸碰所有雕塑,”她解釋道,“您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在平日里,我們也會為有視力障礙的游客提供這項服務。” 她說:“誰都有切身感知美的權利。” 她和安保站在離簡成蹊和高新野五六米遠的地方,并沒有上前打擾。這時候室外的光線也漸漸有些暗淡,由白變成微黃,給潔白的大理石雕塑染上別樣的色彩。 “觸碰他。”高新野站在簡成蹊身邊,在他耳邊輕聲說。 簡成蹊真的被蠱惑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落在赫耳瑪佛洛狄忒的肩頭,但大理石冰涼的觸感讓他瞬間清醒,好像自己在打破什么禁忌。 他兵荒馬亂地要把手抽回往后退,但高新野把自己的手掌覆到簡成蹊的手背,讓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赫耳瑪佛洛狄忒的luo露的光潔肌膚。 “你沒有在褻瀆任何人。”高新野說著,引導簡成蹊的手緩緩往下,劃過脊椎、腰窩、臀部、大腿外側……他握住了赫耳瑪佛洛狄忒的腳踝,手掌張開貼在那腳掌上,他再輕輕一握,他的指尖穿過那玲瓏如玉的腳趾。 “不行……”簡成蹊自己的腳趾也不受控制地蜷了蜷,他此時此刻的感觸難以言狀,不管是肢體上的還是內心深處,那種望眼yu穿的洶涌他從未體驗過。 但高新野似乎覺得還不夠,他推著簡成蹊走到雕塑的對面,手指穿過簡成蹊的指縫,跟他一起,從蜷曲的頭發往下,撫摸雕塑脖子上時光留下的細碎損傷,小巧的胸部,平坦而柔軟的小腹,再往下,再往下簡成蹊呼吸都不太順暢了,他再一次堅決要把手挪開,但扭過頭把眼睛緊緊閉上的同時,他也和高新野一起,觸碰到了那最后的禁忌。 “我這是……”簡成蹊兵荒馬亂,不敢睜開眼,去看他的手放的地方,“你讓我把手放開……這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了。” “好。”高新野慢慢松開自己的手,說:“可那就是你自己啊。” 你在觸碰的是超越xing別的赫耳瑪佛洛狄忒,你供若神明的也是你自己。 ——你就是美,你最應該愛的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