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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依舊是徑直進入南館。 車夫掀簾請溫雪意下馬車,他臉上有傷,身上亦有血漬,溫雪意臉色發白,他也不算太好。 溫雪意心中抱歉,當下掏出帕子遞給他。 “你也擦一擦。” 車夫退開一步,避開她的帕子,回絕到:“只是小傷,方才我也不曾動手,貴人不必憂心,快些進去吧。” 他性子冷淡,唯有煙雨使喚得了,溫雪意勸過一回便也不再多說。 HāìㄒāńɡSんμщμ(海棠書屋).℃0Μ環顧四周,這回的院子,卻不是林西竹的院子。 這院子,比林西竹的要華貴許多,外頭有花園,這院中竟也有亭臺樓池。 馬車停在一幢兩層小樓前。 煙雨已經在二層等著,等溫雪意也瞧見他了,煙雨才沖她勾勾手,示意她上樓。 溫雪意哪里肯,只扭頭問車夫:“你能將我送到林西竹院中么。” 車夫轉身上馬車,揚鞭離去,莫說帶她離去,就是話也不曾應她。 溫雪意暗自叫苦,怎么又撞上這個人了。 她多少有些怕煙雨。平心而論,溫雪意也算十分討喜的姑娘,長輩心疼,同輩親近。然而煙雨卻總對她冷言冷語。 況且煙雨個性喜怒無常,她當真是摸不透。 煙雨已經等得不耐煩。 “回回都要等半天,磨蹭什么!上來!” 溫雪意只好順著階梯往上,到二層尋煙雨。見了面,煙雨問她:“祝冬的傷怎么回事。” 溫雪意猜想祝冬當是方才馬夫的名諱了。先前的情形,與她的推算脫不了干系,溫雪意一時心虛,也不敢多說,只說路上有些意外。 煙雨聞言,禁不住的冷笑。 “意外?” “我長到這個年紀,還從不曾聽說過誰敢動南館的。你究竟招了什么人。” “不成,按著祝冬的傷,我得找林西竹抬價。” 溫雪意更是詫異:“抬價?抬什么價?先前給的半袋金豆還不夠么??” 煙雨好似聽聞什么笑話一般。 “半袋金豆,這是我的院子,你曉得進這院子就要花多少銀子么。” 溫雪意反駁到:“也不是我要來的!” “這我不管,林西竹求著我找人接你,我自然也回去找他銀子。” 早在她存了拿南館馬車做掩護的心思時,溫雪意就托人給林西竹送了半袋子金豆。 她原是想著等見了面,興許還能剩下些。誰知聽煙雨之言,林西竹還為她填了銀子。 “他為什么不自己叫人接我。” “你當真是蠢得可笑,林西竹也是個沒腦子的。竟敢私自與你離館,被罰一次不夠,還要再捱一次。” 溫雪意心中一驚:“什么,他又被罰了!” 煙雨看她詫異,臉上顯出了然的神色。 “對南館一無所知就敢來找他,他也與你一樣蠢,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南館有南館的規矩,無報而出,若不是林西竹回得快,又有人替他好言,只怕就不是罰禁閉這么簡單了。” 聽聞林西竹只是暫時不可出門,溫雪意勉強安心幾分。 “我……我是好意……” “好意讓他送死?他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總不曉得要聽話些。” 倘若煙雨只是沖著溫雪意到倒也罷了,然而煙雨言語中對林西竹多有貶損,先前尚存的幾分感不復存在,左右煙雨拿了這么多銀子。 溫雪意頓時從容許多。 眼下最要緊的是謄抄賬冊。溫雪意尋著書案便坐下來提筆抄寫,氣得煙雨直叫喊。 “誰準你碰我的筆墨了。” 溫雪意頭也不抬。 “林西竹不是給了你銀子么。南館干的難道不是拿錢伺候人的活兒么。” “來,磨墨。” 煙雨氣得不成了,咬牙切齒的要攆她。 “林西竹算什么東西。” 溫雪意筆下仍不停頓。 “你似乎格外瞧不起他。總說什么身份。” “林西竹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林西竹是男倌,你也是男倌,怎么這個男倌比那個男倌高貴?他如今是年歲比你大些,可總有一日,你也會變成他一樣的年紀。” 煙雨這幾年正當紅,好話聽了一籮筐,什么樣的夸贊都聽膩了。他年紀又青,正是自負的時候,溫雪意還是頭一個這樣赤裸裸譏諷他的人。 “我斷不會像他一般,哪怕我年歲增長,也必定會是人上之人!!” 煙雨說話之時,溫雪意忽然想起先前書中看過的一個人來。 “你曉得前朝東華公子么。他出身伶人,深受寵愛,一度官至三品。他總比你如今要厲害些吧,也算人上人了吧。最后說砍就砍。” “人上人……呵,哪有絕對的高人一等,無論官至幾品,上頭總有壓著的人。哪怕已經是帝王,也不能幸免。你曉得前朝皇帝怎么死的嗎。” 南館中多是女客,館內男倌亦是照著女客的喜好培養。輪起琴棋書畫還行,若是論起史事,煙雨當真知之甚少。 “怎么死的。” “我朝太祖破關打入皇都,親手將他從大殿里拖出來,刺死在大軍之前。” “我所說之事皆在前朝相關的史書中記著,一看便知。” 溫雪意說完煙雨便安靜了,她忙著抄錄賬冊,連煙雨什么時候下樓也不曾留意。 等她渴得嗓子發干,抬頭四處尋找茶水才發覺屋里空無一人。 她不曉得煙雨何時下樓。也不曉得煙雨何時回來。外頭天已經暗得她瞧不清字,下人送了燭臺過來,煙雨又已經坐在邊上了。手里還拿著書冊。 小院外已隱隱有絲竹之聲。 催促煙雨梳妝的人已經來敲了好幾回,他才不情不愿下樓去了。這是溫雪意頭一次見他妝扮。 他生得艷麗,換上墨綠繪金的衣裳,越發俊美。 溫雪意還差些許才能抄錄完。 煙雨遞過一張紙。 “畫押。” 溫雪意一看,竟是一張欠條。 “什么?憑什么還要我再簽什么欠條???!” “就憑你叫我生氣。我也沒工夫跟你折騰,要是不肯,我現在就叫人把你扔出去。” 溫雪意被他捏著把柄,不簽不成。 從前姜年教過她的東西,她如今也一一嘗遍了苦頭。 —————————————— 昨晚就寫好了,結果搞了一整天連不上網,到營業廳……我停機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