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人, 只隱約看見那些人脖頸處紋著只暗黑的蝎子。當(dāng)她在監(jiān)視別人的同時自己也落在別人的監(jiān)視范圍中，在一次變道時他們終于相遇jiāo戰(zhàn)在一處。許是沒料到會橫生枝節(jié), 這一小隊刺客人數(shù)不多加之凌雪霽長鞭在手又是危岳雁霜戈二人親授武藝，她一人拼盡全力牽制住對方數(shù)人。

    一場惡戰(zhàn)打的雙方都掛了彩, 凌雪霽更是越戰(zhàn)越急, 好不容易將人擊退，一顆心速速飛到曲荃那邊, 她不再藏匿身形買了匹快馬一路上片刻不得歇生怕曲荃遭了難。想不到等到了地方，良人無恙，等待她的是摯友長辭。

    “絲絲……”

    今日是她與這位公主第二次見面, 誰能想到第一面是初見，第二面便是離別。她眼尖, 一眼就看到了安樂手中捏著的八寶骰子。

    “她還留著……”凌雪霽一邊抹眼淚一邊笑了笑, 從衣服里摸出一只水晶元寶來，“真巧, 我也還留著?！?/br>
    “安樂，雪霽來看你了?！?/br>
    曲荃輕聲在安樂耳邊道，愿一縷香魂未遠(yuǎn)，還能在故友身邊停留片刻。見曲荃將安樂的一只手遞給她, 凌雪霽連忙丟開劍，纖若無骨的手握在手中像一塊從溫水中撈起的寒玉，能夠明顯感覺到溫?zé)嵩谝唤z一絲的從她軀體中流逝。這是一個生命的告別。她才多大？十六？十七？還未來得及看盡世間美好，就要陷入長眠。

    這么年輕的生命，她做錯了什么？凌雪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一雙明月眸彎的赤紅，“誰，是誰做的！今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曲荃視線緩緩移動落在滿地殘羹上，“她不忍害我們，只得自戕?！?/br>
    “我們？”

    凌雪霽睜圓眼睛，滿是不可思議。安樂并未多言，曲荃卻看的清楚，皇后想置她于死地，卻沒有正當(dāng)理由，便只能尋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但她曲荃浸yin朝堂多少年豈會乖乖就范，就只能派出安樂，安樂的軟肋太多了，她曲荃是，凌雪霽也是。而拿凌雪霽威脅可比拿她曲荃威脅，效力大多了。凌雪霽聽到瞠目結(jié)舌，她常聽曲荃說，宮字兩張口張張吃人rou，當(dāng)時還不能明白，因為唯一一次入宮經(jīng)歷對她來說是新奇好玩。待到今日親眼見了這鮮血淋漓，才信最是無情帝王家。

    “可是難道她這樣，皇后就會放過你嗎？”

    “自然不會?！鼻趵湫?。

    “那為什么……”

    曲荃嘆口氣，“她是想把我?guī)С鰜?，讓我逃離金陵?！?/br>
    凌雪霽一把拉住曲荃，“那你怎么不跑？”

    曲荃：“我不能跑?！?/br>
    天邊啟明星漸起，夜已深沉。滿園黃梅已經(jīng)隱入若有似無的霧氣中，月色被濃云遮蔽的夜晚，只能看到爐火一點紅，和簾外飛雪時而映亮的雪面。

    曲荃點起火折子，焚燒的味道化開在一片清寒的雪味里，好像這一點火將外頭漫天漫野的雪花一并焚化了去。凌雪霽接過去將這間屋子里的蠟燭悉數(shù)點亮。回來時正見曲荃將抱著安樂坐起來，伸手去解她的衣帶，忙驚慌摁住，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曲荃，“你要干什么！”

    曲荃也不應(yīng)答，只將安樂的襟口拉開了一點，純白如雪浪的層疊襟間，一抹火紅奪目生輝，看的凌雪霽也不由一愣。

    “這……這是……”

    “嫁衣。”

    “她穿了嫁衣來見你……”凌雪霽跟著坐到跟前，看著那抹鮮艷的紅面積越來越大，不由的幫著曲荃一起將安樂身上的白色外衣解開脫去，露出里面完整的，刺著大片大片精致繡面的嫁衣。

    “她沒想讓我看到?！鼻跫?xì)致的替她撫平衣裳褶皺，宮里頭的料子挺括的很，只需要很輕的力道就可以將衣料恢復(fù)如初。人心比貢緞還要柔軟，可只要留下痕跡，哪怕極細(xì)極淺，也再難恢復(fù)如初。

    日久天長，便是千瘡百孔。

    她思慕一生，鼓足勇氣著嫁衣而來，卻又怕影響他人心情，只敢偷偷穿在白裳下。層層白紗藏住鴛鴦錦繡，鳳凰比翼祝予自己一人聽。

    凌雪霽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揩去眼淚，聲音里仍止不住抖顫，“我們來葬她吧?！?/br>
    曲荃也是點頭，“別讓宮里那些畜生，臟了她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