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也知道主子的脾氣，忙接著說道：“婢子只聽那女子說，以后還要將晏娘子送給老爺……”

    話剛說完，江夫人猛地將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

    茶杯嘩啦碎了一地，丫鬟忙跪在碎瓷片上，不敢動彈。

    江夫人冷笑道：“聽聽，你也聽聽，這些鄉(xiāng)下來的死女子真是不知羞。”

    洪姨媽勸道：“jiejie別生氣，那晏娘子嫁過人，老爺未必肯收別人的破鞋啊。”

    江夫人道：“只要是下面的人送的，什么好的賴的他都往院子里收，他這些年收過的好處還少嗎？”

    身邊的嬤嬤忙提醒江夫人慎言。

    江夫人這才住了嘴，氣鼓鼓地盯著洪姨媽，“再不管管你大女兒，遲早被帶成個(gè)sāo浪蹄子。”

    當(dāng)初是江夫人讓洪綾接近阮思的。

    如今，洪姨媽有苦難言，只能賠笑點(diǎn)頭。

    “罷了，你也是個(gè)任人揉扁搓圓的rou包子，我跟你說這些能有什么用？”

    洪綃從不遠(yuǎn)處過來，見丫鬟跪在地上，又見洪姨媽面露怯色，當(dāng)即明白過來。

    “姨母，”她甜甜地笑道，“您何必為了那些下賤人動氣？咱們有的是法子慢慢收拾她們。”

    江夫人面上的怒色稍緩，和洪綃細(xì)說起剛才的事。

    而洪綾拉著阮思到處閑逛，看到有人投壺，有人shè箭，還有人下棋彈琴，一路興致不減。

    “喬喬，我看你剛才好像在和一個(gè)女子說話，那人是誰啊？”

    阮思答道：“之前的歌伎。”

    洪綾點(diǎn)頭笑道：“難怪呢，一身扭捏造作的狐媚勁，看著就不像好人家的姑娘。”

    阮思笑了笑沒有說話。

    洪綾看到湖邊有人在作畫，身邊圍了不少人，也拉著阮思跑過去湊熱鬧。

    那口湖縱貫前園和后園，湖邊不乏普通人家的男女。

    人群中，阮思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襲紫衣，那身深紫袍子擠在作畫的男人身邊。

    阮思翻了個(gè)白眼，怎么又是那個(gè)死魚眼？

    第94章 京城沈浮

    湖邊有幾個(gè)書生正在作畫。

    死魚眼陪著一個(gè)白衣公子站在那里，身邊圍了不少附庸風(fēng)雅的男女。

    阮思走近聽了一嘴，只聽那白衣公子正在點(diǎn)評別人的畫作。

    “……高遠(yuǎn)、平遠(yuǎn)、深遠(yuǎn)，三者缺一不可，這幅畫卻只占其一，呵。”

    他轉(zhuǎn)身看向另一名男子所繪的山水畫。

    “山水講究虛實(shí)結(jié)合，你的畫滿幅實(shí)景，無處留白，格局如此意境頓減。”

    阮思雖然不懂書畫，但聽得眾人jiāo口稱贊，都說他一語中的。

    洪綾探了個(gè)腦袋過去看了看，嘀咕道：“我看他們畫得都挺好的啊。”

    死魚眼回頭看了洪綾一眼。

    白衣公子置若罔聞，輕慢地從眾人身后緩緩走過。

    湖邊作畫的男子們都有些不安，既怕他指出敗筆來，又盼著能得他一兩句夸贊。

    洪綾鉆進(jìn)人群跑到前面看了一圈，回來說道：“前面有個(gè)書生畫的好看，走，我們過去看看。”

    她拉著阮思擠到前面，指著旁邊的李晗道：“我倒要看看，那人這回還能說什么。”

    阮思看到李晗畫的是湖畔風(fēng)光，湖中假山嶙峋，遠(yuǎn)處虬枝墨染。

    白衣公子果然走到他身后，駐足觀看了片刻。

    李晗手中的毛筆一頓，手腕微微一抖，筆尖落在宣紙上，繪了一樹秋天的枯枝。

    “敗筆，敗筆啊。”

    白衣公子長嘆一聲，拍了拍死魚眼道：“還是走吧，竟沒一個(gè)能入眼的。”

    李晗握筆的手僵在半空中。

    “先生留步。”他咬著唇回過頭來，“小生斗膽請先生賜教。”

    那群看熱鬧的好事之徒也跟著圍了過來。

    白衣公子指著他剛繪的枯樹道：“此處應(yīng)用散鋒，以開花筆來繪枯枝，筆觸枯澀而多變化。”

    死魚眼恍然大悟道：“聚鋒！難怪我看他的枯枝繪得太過順滑。”

    李晗慚愧地低下頭。

    洪綾看不慣二人指點(diǎn)江山的做派，嗤之以鼻道：“就你話多，筆給你你來畫啊！”

    死魚眼回過頭，斜眼瞥著洪綾，好像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洪綾不服氣地瞪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