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1 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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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直勾勾打量,脖間有血流淌,男人原本無任何反應,卻在聽到宋澈那一句話后,瞳線緊縮,驀然暴起。 他丟下煙,容色兇狠,從齒縫中擠出一句,“我和她以后會怎樣,與你們何干?” 除了她,沒人有資格定義他們的關系。 呵,原來還是個會發狠的,不是死人。 雪花落在唇角,原磊伸舌舔去,他偏過頭,五指成爪,嘲諷道:“我說你,長得丑想得倒美,我同學因為你擔驚受怕,覺都睡不好,這事老子還管定了——”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當人類少女是大白菜,是頭獸都能得? 男人眉目帶煞,死死盯住宋澈,連胡渣都透出兇氣,他不再吭聲,肌rou賁起,抬手一拳,砸在墻柱上。 灰粉簌簌,鋼筋搖顫,他又飛出一腳,朝原磊踹去。 “嘖——”站在樓層邊緣,后方是萬丈深淵,原磊側身躬首,勉強躲過攻擊,他站定,看清對方的虛招,知道被耍,不由咒罵出聲,迅速追擊。 厲風夾擊下,男人不理原磊,滿心滿眼都是貓少年,他四肢伏地,發出一聲低吼,要殺了對方。 宋澈輕瞇綠眸,面容冷峻,他穩住重心,果斷迎擊。 同族面前,只有生死,沒有偽裝,三人你來我往,獸血沸騰,爪牙相向,動作極快,招招狠戾,要將對方徹底撕碎。 樓下車群一輛輛馳過,光影在鋼筋水泥間游移,忽明忽滅,令眾人的輪廓模糊不清。 寒風凜冽,雪塊驟落,夾雜拳rou與濃濁喘息,樓層內溫度極低,零下幾度,男人上身卻凝出大顆汗水,他速度不慢,招式簡單扎實,力氣也出奇之大,狠頭十足,似掃地僧。 胸膛與脊背被少年抓過,皮rou外翻,鮮血汩汩,他一點都不在乎,野性勃發,猶如從地獄逃出的魔物,只想干掉宋澈。 宋澈面部掛彩,倒也不怯,他滿眼警惕,見招拆招。 少年年紀雖輕,卻早在格斗場討過幾年生活,這刀口舔血的經歷,令他的招式與思想被一群頂尖蠻人淬煉過,會本能揣摩、參透敵手,靜待時機成熟。 幾個來回后,他終于摸清男人的套路,便朝原磊使個眼色,勾住鋼筋,從半空躍起,騎上對方的脖頸,形成死絞,徹底斷掉他的生機。 “你輸了——”少年雙臂垂落,收攏十指,掐向大動脈,勾出淋漓鮮血。 男人身軀后仰,竭力嘶吼,想借助撞擊水泥脫身,脊背與腿猛地傳來劇痛,手也被制住,他眼底發紅,被迫跪倒,掀起一片灰塵。 原磊跳下男人的背,蹲到他腦袋旁,“對不住,我們二打一,贏得不光彩啊?!?/br> 雖這么說,他卻滿眼笑意,無一絲愧疚。 腳筋被挑開,失去戰斗力,男人呼吸困難,灰頭土臉,唯有一雙眸亮得可怕,像要吃人。 縱使他肌rou壯碩,有一身蠻力,也照舊成了輸家,依照江湖規矩,成王敗寇,恐怕自己要被擰下頭顱,命喪于此。 關鍵時刻,宋澈卻松開了他,低聲道:“不打了,起來,我們聊聊?!?/br> 說完起身,將手伸向對方。 “喂,你這……”情勢突變,原磊目瞪口呆,反應不來,按照情節走向,這種時候不是該給對方一個痛快嗎? 聞言,男人仰頭,直視少年雙眼,沒有動作,他頓了許久,漸沒了殺氣,自顧自站起。 華燈焰艷,風雪停歇,天穹墨藍深邃,稀疏無星,只余一輪彎月,光色微弱、迷離。 煙頭燃起星火,因過寒,又懨懨熄滅,男人雙腳懸空,吐出一口煙霧,嗓音沉沉:“你們年紀輕輕的,從哪學來的這些招數?” “你呢?“宋澈扯唇,笑意極淡。 傷痕緩慢痊愈,男人彈掉煙灰,擦拭胸膛干涸的血痕。 “山里學來的,打不過,就得餓死?!?/br> 這劣質的煙味令原磊皺眉,他掩住口鼻,一臉嫌棄地看向男人,并不想回答,“這玩意影響嗅覺,大叔你這是在慢性自殺,能別吸了么?” 同為犬系,他不信這人不知道。 男人將煙頭扭入雪堆,瞄他一眼,神色淡然,“我的鼻子早廢了,這是去年染上的,越便宜就越想抽,現在想戒也戒不掉?!?/br> 樓內迎來數秒寂靜,沒人接話。 “為什么要纏著她?”宋澈問。 “因為喜歡,我喜歡她,想要她——”男人也不含糊,大方承認。 他轉動煙頭,硬朗的面容透出一絲柔意?!鞍凑杖祟惖囊幘?,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不是嗎?她請我吃飯,我用一生賠她,很公平的交易?!?/br> “草——”原磊聽了他的話,神色微滯,腦仁抽疼,不知為何,他覺得這話滿滿槽點,卻無從辯起,也詭異的有幾分道理…… 望著遠處燈火,宋澈掀唇:“可晏綰不喜歡你,你做這種事,會嚇到她,把她推得更遠。” 男人遲疑片刻,腦中劃過少女慌張的臉,一陣后,他嗯了聲,自己表示同意,不擅長與女性相處,除了冷著臉送錢,別無他法。 宋澈看他一眼,故意道:“既讓她害怕,就趁早放手,長痛不如短痛?!?/br> 男人聽后挑眉,露出一抹寒涼,冷聲道:“如果那個人,你看她的第一面就開始在意,中了她的毒,卻只能眼睜睜看她和別人親吻、交配生子,你愿意嗎?” 宋澈抬眉,緩慢垂下眼,掠過一絲狠意,他微頓,果斷否定,“不愿?!?/br> 所謂成全、默默守護都是善德,然而他們是獸,不是人,早就被偏執欲占領,深深壞到骨子里,寧愿毀了她,也絕不放手。 夜色深濃,稠得如墨。 “剛才說得那么好聽,你不也做不到?”男人嗤笑,下一句總結,“我們都是自私的生物。” 他早看出,宋澈和自己是同一種人,情愛一事和戰爭無異,廝殺到盡頭,沒有誰比誰更高尚。 “她一刻怕我,我就守一刻,她一年不肯正視我,我就守一年,直到有一天,她接受我?!?/br> 被煩惱事困擾,晏綰一整天都神色萎靡,提不起精神,連喜歡的英文課也一樣,小手撐下巴,思緒萬千,飄游四方。 講到考試重點,教師環顧一圈,見晏綰還傻愣愣抬頭,頗為不滿,便叫她起來答題。 孟甯看得心急,主動舉手,替好友解圍。 下課后,她拉著宋澈到無人的角落,追問事情處理得如何。 少年看著她,薄唇微抿,一臉沉靜。孟甯見他這樣,臉皺成一團,小聲問:“你別不說話,情況到底是怎樣?” “……我失敗了?!彼纬簱u頭,緩緩開口。 什么鬼?孟甯微怔,眼神迷茫?!耙驗樗珡?,你打不過?” “不……”少年否認,替她收緊圍巾,向前一步,“我被他說服了?!?/br> 男人說的沒錯,光是想著眼前的女孩和別人耳鬢廝磨,他就血液沸騰,肌rou緊賁,恨不得原地炸裂。